“其實,本不該是老道來。”
太白金星看著眼前的薑臨,說道:“老道舍了麵皮,才勸住了慶甲道友,也安撫住了呂道友。”
薑臨聞言神色一動,但卻沒有說話。
“薑小友,老道厚顏喚你一聲薑小友。”
太白金星歎道:“回去吧,此事,天庭會有一個交代。給你,也給許天師,更是給三界正道。”
“殺戮,不能太過酷烈。”
薑臨默默的聽著,最後抬起頭,問道:“飛升係的背後,是您?”
這話問的很沒有禮貌,甚至可以說冒犯乃至於僭越。
但薑臨就是問了。
太白金星沒有回答,因為他知道這是廢話,薑臨也知道這是廢話。
如果太白金星真的是飛升係最大的靠山之一,那第一個動手的就不是薑臨,也不是真武帝君。
北極一係有資格與這位大神捉對的,隻有天蓬大元帥。
其上不好動,其上不夠格。
“薑小友,穩定很重要。”
太白金星看向了南天門的裡麵,看著那巍峨的天庭,說道:“老道深知黑律之酷烈毒辣,更知你絕不可能容下這等事。”
“但,事情不是這麼做的。”
“規矩,要講。”
薑臨沉默不語,太白金星的意思很簡單,現在的天庭,不能再有大規模的殺戮了,即便該當如此。
但穩定是第一要務。
天樞院現在已經捉襟見肘,若是這一次,再將飛升係也屠一遍,那天庭就真的要亂上一陣子。
對此,薑臨很想說……
“去你媽的規矩。”
說話的不是薑臨,而是一道威武肅穆的聲音。
太白金星的嘴角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薑臨豁然抬頭。
隻見一尊身軀魁梧,穿著金甲,外罩紅袍的將軍龍行虎步而來,這將軍生一張國字臉,顧盼之間,滿是威嚴。
一開口,就是絲毫不給太白金星留麵子。
細數整個天庭,有這個底氣的大神都是屈指可數。
而其中,能讓薑臨生出感應的,也隻有一位。
薑臨整肅衣冠,躬身行禮,一絲不苟:“下官,北極驅邪院黑律司五品法師薑臨,拜見大帥!”
能被北極驅邪院的人稱之為大帥的,三界內外也隻有一位。
祖師九天尚父、五方都總管、北極左垣上將、都統大元帥天蓬真君!
“嗯。”
天蓬大元帥點點頭,站在了薑臨的麵前,轉身,直麵太白金星。
“太白,本君不與你多說,隻問你一件事。”
天蓬大元帥的聲音沉穩無比:“昔年殺伐果斷的啟明星君去了何處?”
太白金星沒有說話,隻是無奈的苦笑。
天蓬大元帥看著太白金星,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後轉身看向薑臨。
沉聲道:“去做你要做的事。”
“一應後果,本君承擔。”
薑臨聞言,痛快地點頭,拱手行禮道:“唯!”
這是軍中應答之語,薑臨用了這個字,已經能夠證明很多事。
身後的太白金星的笑容越發的無奈起來,但卻也沒有任何阻擋的意思。
“老道攔住了慶甲,擋住了呂岩,未曾想,最後卻是你頂了上來。”
太白金星輕聲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薑臨,而後身影緩緩的消失不見。
“玄應,去吧,做你的事。”
天蓬大元帥輕聲說著,手中緩緩浮現出一柄劍。
這劍很厚重,沒有什麼裝飾,古拙且簡樸。
薑臨接在手裡,手上不由得一沉,這劍很重,保守估計也得有千斤重量。
“去吧。”
天蓬大元帥沒有多說,隻是拍了拍薑臨的肩膀。
莫名的偉力擴散,薑臨的傷勢和損耗在一瞬間被補足。
“是。”
薑臨手持天蓬神劍,躬身行禮,而後轉身走進了南天門之內,踏入了天庭之中。
“記住,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蓬法旨,是北極敕命。”
天蓬大元帥的聲音在薑臨的背後響起:“若是覺得不爽利,也給本君憋著,此事乃是汝師尊定下,無有轉圜餘地。”
薑臨沒有回答,隻是震動手中寶劍,陡然出鞘。
‘錚!’
劍鋒並不如何淩厲璀璨,反而越發的厚重起來。
他就這麼斜斜的架著劍,漫步在天庭之內。
隨著薑臨的漸漸深入,過往的仙神也多了起來,每個仙神都注意到了薑臨,注意到了這位近年來名聲鵲起的黑律司法師。
薑臨沒有去看任何仙神,目不斜視,一直走到了一尊宮殿的麵前。
而後薑臨止步,抬頭看向那大殿之上的三個大字。
“上清院。”
薑臨默默的呢喃著這三個字,如果說,天樞院是天人係的自留地,那這直屬於四大天師管轄的上清院,就是飛升係的自留地。
不得不承認的一點,如今飛升係內最多的,就是來自四大天師門下的法脈。
如今道門明麵上的魁首,也是這四位。
“來者止步!”
“上清院乃是清福之地,不得見刀兵!”
薑臨剛剛走到上清院的大門之前,便有一位仙神走了出來,看到薑臨之後,瞳孔驟然緊縮,但還是出聲嗬斥。
‘踏……’
回應他的,是薑臨那依舊上前的腳步聲。
上清院的大門,一般是不開的,開啟的隻有側門,這是規矩。
但現在,薑臨站在了上清院的大門前。
“止步!勿謂言之不預!”
那仙神依舊在嗬斥,但卻沒有任何動手的意思,在他的眼裡,動手會激化事態,想來對方也是如此想……
‘錚!!’
薑臨抬起了手中的天蓬法劍,隻是一揮,上清院大門驟然化作了碎片。
他抬起頭,在那上清院仙神呆若木雞的神色中,緩緩開口。
“本法官,來殺人,斬孽,清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