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青這些天過得渾渾噩噩。
他第一次覺得,趙明月除了有錢,彆的地方一無是處。
好歹他也是個大學生,她想踹就踹、想打就打,仗著有錢就為所欲為。
他長這麼大,在家時全家人都聽他的,上大學時也頗受同學們喜愛,結婚後蘇語凝更是對他言聽計從。
唯有趙明月,她心情好的時候柔情似水,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他當狗。
他也想長點誌氣,跟她掰了。
可趙明月說如果他不跟蘇語凝離婚,她就回晉城告訴她爸,讓他在晉城再也混不下去。
他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若是被趕出晉城,那他就丟臉丟大了,更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如今讓趙明月懷了他的種,這就是他飛黃騰達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
想到以後在晉城風光無限的日子,陸長青精神一震,轉身看向叫住自己的李康民。
“李哥,好巧!”
李康民“嘿嘿”笑了兩聲“從你走出紅樓賓館,我就跟在你後麵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陸長青摸出鐵質煙盒,抽出一根雪茄遞過去“晉城那邊有筆大生意等我回去簽合同,有些條款還沒確認,正想著這個。”
李康民接過雪茄,鼻頭湊上來狠狠吸了一口“你彆說,這洋玩意就是香。”
陸長青接過李康民遞回來的火柴,指尖微微發顫。煙灰簌簌落在皮鞋上,他佯裝鎮定地跺了跺腳,餘光卻瞥見李康民臉上意味深長的笑。
“兄弟,你這雪茄抽得心不在焉啊。”李康民突然壓低聲音,用肩膀撞了撞他,“你真要跟小蘇離婚,然後娶趙家那個千金小姐?”
陸長青的後背瞬間繃緊,燙手似的將雪茄摁滅在路邊的石墩上。
遠處民政局的牌子在陽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蘇語凝那日決絕的背影又浮現在眼前。
他記得她從前連說話都細聲細氣,如今卻敢當眾往他臉上甩巴掌。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她,讓他變得猶豫了起來。
“李哥說笑了。”他掏出帕子擦汗,絲綢手帕上還沾著趙明月的香水味,“等會兒領了離婚證,明月就帶我回去見他爸,我們的婚事也要定下來了。”
趙家在晉城有一整棟明晃晃的高樓,想到自己以後每日都會出入那棟樓,他心頭變得火熱起來。
李康民突然笑出聲“不是要跟小蘇離婚不離家?”
陸長青眼皮一跳,他倒是想離婚不離家,可現在的蘇語凝下了決心要跟他徹底分開。
“我可聽說啊,小蘇拿了錢,買了兩個店麵,打算開店了。”李康民狠狠吸了口雪茄,煙霧繚繞中,他接著說道“這世道變化就是快,女人也可以開店掙錢了。”
陸長青心頭一動“李哥知道語凝的店開在哪?”
李康民眼巴巴地看著他手裡的鐵盒子。
陸長青趕緊又摸出一根遞過去“李哥再來一根?”
李康民搓了搓手“就在民旺路那邊,一買就是兩個店麵,怕是要做大生意。”
陸長青的目光越過街角,往民旺路的看向看去,好像這樣就能看到那邊的光景一樣。
與此同時,蘇語凝站在民旺路的店鋪門口,望著工人將家具店的最後一塊雕花屏風安裝完畢。
夏日的陽光透過新裝的玻璃窗灑進快餐店,照在擦得鋥亮的八仙桌上,泛著暖金色的光暈。
董芳容正指揮兩個小工將新買的搪瓷碗擺進櫥櫃,蘇立軍蹲在角落調試灶台的高度,時不時用粉筆在牆上畫幾道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