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就沒被發現過?”李睿的聲音低沉而冷靜,目光如炬地注視著於美麗,仿佛要看穿她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於美麗不假思索地回答,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自嘲:“這種事情做得多了,肯定會引起懷疑。”
“那會兒,附近住的人家三天兩頭少東西,有回連晾衣繩上的棉被都被順走了。後來幾個老頭老太太舉著煤油燈堵在派出所門口,說要抓城裡來的賊王。”她突然抬頭,眼尾泛著譏誚的紅,“慢慢地,大家就開始懷疑到賈文明頭上。有一次,派出所的警察還把賈文明叫去問話,但因為沒有證據,總不能因為彆人一句話就給人定罪吧?況且也不好查,牛羊都已經殺了賣了,賈文明又死不承認,所以查來查去,最後都不了了之。”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仿佛那段回憶依舊讓她心有餘悸。
“那你們還敢頂風作案?”李睿的聲音依舊平靜,但語氣中帶著幾分探究。
於美麗苦笑了一下,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換做彆人早該收手,可賈文明偏要對著乾。經過幾次被舉報之後,派出所便把賈文明作為了重點監控對象,可他卻還沾沾自喜,根本沒當一回事兒。”
她指尖在桌麵上畫著看不見的圓圈,“有天夜裡他拎著半扇偷來的羊腿,大搖大擺從巡邏民警跟前走過,還笑著說這是老鄉送的謝禮——那羊腿分明還滴著血。”
李睿微微皺眉,鋼筆尖在筆錄紙上戳出個墨點,繼續問道:“可我初步一算,你們偷竊的成果似乎也並沒有比以往好到哪裡去啊,何必冒險呢?”
於美麗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疲憊和無奈:“誰說不是呢?”
“所以他又拉上了李富平。”於美麗忽然嗤笑,笑聲像碎玻璃劃過鐵皮。
“李富平?”李睿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
“對,外號叫做李六子,平日裡給人趕馬車,有活就拉拉活,沒活就亂逛。”於美麗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仿佛在嘲笑李富平的愚蠢。
“他們怎麼認識的?”李睿繼續追問。
“還不是因為賈文明是城裡人,而且當時在人前,總是讓人感覺他完全是不缺錢的主,所以李六子就鞍前馬後地跟著賈文明混。”於美麗不屑道,“那個趕馬車的蠢貨,被賈文明用兩瓶二鍋頭就哄地暈頭轉向。”
“那他知道賈文明偷東西嗎?”李睿的聲音依舊平靜,但眼神中顯出深意。
“一開始李六子並不知道,但是有一次李六子缺錢,賈文明就準備帶著他去偷牛羊。一開始李六子還猶豫不決,但最後自己實在缺錢沒辦法便同意了。直到這個時候李六子才知道賈文明背後乾著這種勾當,但是他也確實賺到了錢,所以也沒說什麼。而且他倆就偷了一兩次吧,也不是天天在一起,有事才喊一嗓子。”於美麗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往,麵容憔悴。
“你確定隻偷了一兩次?你剛剛可還說,賈文明是為了擴大戰果才拉人入夥的,這前後邏輯不通啊。”雷辰的聲音陡然提高,語氣中帶著幾分嚴厲。
沒想到於美麗卻絲毫不慌,語氣平靜地解釋道:“那年冬天,我記得應該是1月份吧,我回家過年了,過完年回來的我就告訴賈文明要分手。他問為什麼,我告訴他說你有家庭了,而且你也不願意離婚,我跟著你這樣不清不楚的,我一輩子就完了,必須得分。所以他們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哦,我記得還有一次,是臘月廿三那天,他倆摸黑翻進牧場,結果李六子被看門狗攆地栽進糞坑,這種情況應該不算吧……”
“於美麗,你彆想著避重就輕,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會相信你嗎?”雷辰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眼神淩厲如刀。
麵對雷辰的質疑,於美麗卻不急著回答,而是看向李睿,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警官,我能再喝口水嗎?”
李睿沒有回答,默默拿起了水壺,倒了一杯水,遞到她嘴邊。於美麗感激地點了點頭,再次一飲而儘。
隨後,她便問道:“警官,你信我嗎?”
李睿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卻堅定:“我信。”
“就衝你這句話,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於美麗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激,仿佛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等李睿回到座位,她便繼續說道:“我和賈文明確實分開了一段時間,這一點李富平可以作證。”
“賈文明這個人雖然心狠手辣,但他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也是真心的。所以分手以後他心裡滋味不好受,也鬱悶了一陣子。但這家夥一輩子都離不開女人,那時候他跟他老婆已經分居了,於是便出去找小姐。所以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賈文明就開始吃喝嫖賭,生意也不做了,‘活’也不乾了,沒過幾個月就把積蓄都揮霍沒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悔恨,仿佛在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往。
“08年7月的一個晚上,賈文明出去溜達,沒多久,就靠著不錯的皮囊吸引了一個小姐前來借火。賈文明一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便攀談了起來。在賈文明的甜言蜜語下,兩人很快就一起回了家,解決完之後準備付賬兩清。可就在這個時候,賈文明看到人家包裡有不少的錢,殺人搶劫的念頭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