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總對滬城其實算不上多熟悉。
每次到滬城,不是出差品江浙瘦馬,就是辦簽證出國轉機。
來去匆匆,竟發現除去風花雪月,都沒什麼耐心好好的遊玩一遍滬城。
所以,他對這裡的印象和大多數人也沒什麼區彆。
精致,小資,浪漫。
梧桐婆娑,網紅雲集的十裡洋場,外灘極儘繁華,舉起相機,刷爆朋友圈的美景隨處出片。
把昨天的衣服套在身上,簡單打了個底之後,周思凝拉著男人跑到樓下的商場,前前後後又置辦了一身新行頭。
昨天用於內搭的吊帶,已經明顯看得出有些褶皺。
等下可能還要拍照,周思凝自然不會讓這點小事影響到自己的形象。
買新的!
反正在打扮的漂漂亮亮這一點上,男朋友心甘情願掏腰包消費。
說來,周思凝的心態轉變也有些奇妙。
和呂錦程曖昧的時候,雖然心動,但她依然保持著應有的客套,不會多花對方一分錢。
剛剛和呂錦程確定關係時,她也會在約會期間秉持著六四開左右的消費水準。
你請我吃頓大餐,那我來安排一場電影。
就算她能理解在普世價值觀裡,男孩子在消費上多多少少會有所傾斜,可她始終有自己的堅持。
不想占男人便宜。
現在不一樣了。
似乎自從親密關係的再度升級,肢體解鎖到最終形態之後,周思凝突然放棄了之前的觀點。
就比如現在。
呂錦程主動掏錢買單,她乖巧地站在旁邊,喜笑盈盈。
從“兩個人”到“一家人”,她學會站在另外一種角度考慮問題,開始萌生出一種全新的心態。
自己的男人疼自己,兩個人相互付出,原本就是天經地義。
“老公~我們先去外灘吃點東西,然後我帶你去店裡坐坐。”
“好,聽你安排。”
呂錦程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乘車來到黃浦江邊的外灘,剛好是午後時分。
這片區域,算是周思凝最為熟悉的地方之一。
周元新的工作地點就在外灘附近,從小時候起,她就經常在這一帶活動。
儘管是四季裡的冬天,街上依然能看到穿著相對清涼的摩登女郎,妝容靚麗,吸睛無比。
但即使是路人紛紛矚目的街拍明星,也比不過今天容光煥發的周思凝。
她換了一身新衣服,圍巾環繞著眉眼,笑容燦爛,舉手投足間綻放著幾分彆樣的嬌媚。
“頭往右側一點,對對對。”
梧桐越繁茂的路段,曆史沉澱越深。
呂總再次客串攝影師,舉著手機不時指點周思凝,擺出可可愛愛的動作。
穿梭在滬城地麵濕漉漉的弄堂裡,無處不是真正的舊式海派風情,弄堂兩旁茂盛的梧桐,好像把人拉回童話裡的外婆家。
“好看!簡直美死了。”
“果然女孩子就像鮮花,真得多多澆灌才行。”
“說什麼呢?我現在能聽懂了,死流氓!”
周思凝一秒鐘內聽懂了戀人的暗喻,咯咯嬌笑起來,攥起粉拳輕輕捶了他一下。
呂錦程把手機放回口袋,順便從裡麵掏出一隻打火機。
啪嗒~
“誒誒誒,不行。”
周思凝按住了他另外一隻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建築牌匾。
外灘十九號,和平飯店。
從某種意義上講,外灘是多種文化共同賦予曆史意義的折衷之地。
“這裡不可以抽煙。”
“哈?”
看著呂錦程疑惑的表情,女孩笑著補充道:“1909年,萬國禁煙大會就在和平飯店的彙中廳召開。”
“學過曆史的都知道。”
定義外灘的,絕不僅僅是那些愛奧尼石柱和古典主義裝飾,還有諸多寶貴的曆史遺珠。
“.我怎麼不知道?”
“學渣。”
周思凝抿著嘴,把男人手中的打火機搶了過來,塞進自己斜挎著的包包裡。
“這個地方曆史故事可太多了,孫先生正是在這裡就任臨時大總統。”
“1927年,蔣校長和宋美人舉行訂婚典禮的現場,也是在和平飯店的宴會廳。”
提到極儘奢華的世紀婚禮,周思凝的語氣不禁展露出一絲向往。
在這一方小小的土地上,那些精致的門廊與牆麵環抱成一張泛黃的紙,無數故事完成了安靜而壯闊的書寫。
“誒?”
“你不是理科生嗎?”
呂錦程看向身旁娓娓道來的少女,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曆史這麼好,乾嘛來學金融啊?”
“傻子吧你,誰還不知道學曆史根本賺不到什麼錢。”
周思凝低下頭,用腳踢開麵前礙事的石子,微微扭過頭去,望向不遠處的江麵。
“你又不缺錢。”
呂錦程牽住她的小手,柔聲說道。
“也不是錢的問題啦,就是怎麼說呢,可能學金融更有前途?更功利?我也很難形容。”
“其實說白了,就是沒什麼安全感。”
一談到這些,周思凝的聲音漸漸變小,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不可小覷。
黃浦江水一浪又一浪,拍打著岸邊,衝刷不為人知的過往。
看得出麵前的少女情緒有些低落,呂錦程輕輕從身後擁住了她。
在黃浦江邊收到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吻後,周思凝終於調整好了心情。
下一站目的地,是外灘三號的Shpaku霓虹料理。
外灘三號,是外灘近年來首座全麵商業改造的建築,凝聚藝術、文化、美食與音樂於一體。
曆史和新潮的交融,賦予其難以抵擋的獨特魅力。
位於二層的Shpaku欣舍,是周思凝收藏已久的心水餐廳。
小紅書上top前幾名的必打卡地,裝修簡單精致,風格正是她喜歡的類型。
“下一步,我想在外灘選址開家咖啡店,你覺得怎麼樣?”
兩人麵對麵坐下,周思凝小聲對呂錦程說道。
“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