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猜就知道。”
雲舒雨歇。
關永儀眯起眼睛，輕聲說道。
她耳後碎發粘在男人鎖骨凹陷處，隨胸膛起伏的頻率輕顫，像是呼吸著退潮的韻律。
客廳的藍牙音箱，適時響起聲音。
不同於搖滾樂激昂的鼓點，此時的情歌旋律溫柔，音調也溫柔。
連床頭水杯也沒震起漣漪，倒映著她腳踝處未褪的珊瑚紅。
“肯定是她叫你去給那條朋友圈點讚。”
“真心機！”
“好啦好啦，不就是點個讚，回頭我也給你點。”
他屈指撥開她耳畔的短發，指節蹭過睡裙肩帶勒出的淡粉壓痕。
“那不一樣。”
關永儀豎起眉毛，右手舉高到上方，虛空握緊。
“從小她就鬼點子多，大家都轉著圈誇她聰明。”
“要不是實在對學習沒什麼興趣，中間周叔叔和阿姨感情又出現了問題，對她造成了影響，不然以她的天賦，肯定要去清北的。”
“她這就是在試探！試探我！讓我一點一點往後退。”
“有這麼誇張嗎.”
雖說呂總是身經百戰的大高手，對於女性已然有著足夠了解。
但對於雌競這方麵，怎麼都比不過當事人的感受來得真切。
想代入都代入不了。
在男性角度看來，不就是點個讚嗎？
給她的動態點過讚，下次給你也點回來，一碗水端平不就行了？
明顯不行。
窗外未關的百葉簾漏進月光，在短發少女腰窩處鍍出琥珀色光柵，隨呼吸振幅忽明忽暗。
“有的。”
關永儀用力點了點頭。
看到男人迷茫的表情，她乾脆靠了過去，用鼻尖拱開呂錦程下顎，發梢帶起護發精油的芬芳。
“你小時候看過曆史書吧.聽沒聽過一句話？”
落地窗映出兩具被月亮包裹的輪廓，與遠處CBD漸次亮起的霓虹構成明暗分界。
“什麼？”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
關永儀停頓幾秒，拉開一瓶冰啤酒，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繼續說道。
“起視四境，而周兵又至矣，然則關關之地有限，暴周之欲無厭，奉之彌繁，侵之愈急，故不戰而強弱勝負已判矣。”
“.”
呂錦程一聽，差點笑出聲。
雖然強行控製住聲音，但嘴角悄悄勾起的弧度，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你乾嘛這種表情！”
“很好笑嗎？”
短發少女氣鼓鼓地捶了他一下，接著把手裡的啤酒罐貼到男人小腹邊緣。
鋁罐表麵的冷霧，瞬間吞噬了尚未平複的體溫。
“哈哈哈哈，彆彆彆，好冷好冷。”
男人連忙討饒，笑著重新把她攬進懷裡。
“我隻是有點繃不住，第一次聽說《六國論》還能這麼用的。”
“曆史要活學活用，懂不懂啊你。”
關永儀昂起下頜，輕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