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來由的怒火源自她本身,而她所斥責的,也並不僅僅隻是關永儀。
因為想把愛昭告全世界,獨占呂錦程的,也正是她自己。
人對某個行為最深層的抗拒,正因為她們無法自已。
被顛倒的角色。
“我昨晚和他喝酒,一直聊到淩晨兩點。”
關永儀看著麵前怒火中燒的女孩,絲毫沒有被她影響。
突然轉變的話題,讓周思凝釋放情緒的一拳,打在了空氣中。
與生俱來的冷靜聰穎,讓她很快控製了怒意。
“嗬,然後呢?”
她抄著手,側著身子,仿佛不想多看對方一眼。
“他說,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就是和我們兩個一起,財富自由後去人少的地方隱居。”
非常直白的信息,磨得快快的刀,根本無法防禦。
周思凝身體一震,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你他.真不要臉!”
看著一貫冰雪聰明的周思凝變得結結巴巴,關永儀差點笑出聲來。
“要臉也好,不要臉也罷,反正他怎麼想,你應該也不難猜。”
看著閨蜜大腦宕機陷入沉思,對關永儀來說是一場難得的遊戲。
周思凝其實很清楚,關永儀和呂錦程不是沒有感情的。
她在關永儀和呂錦程之間建的那堵牆壁,叫做女朋友的名義。
正宮,正宮的位置是底線。
也隻有正宮,才能自然比下麵的妃子高出一檔,甚至可以吹枕邊風,擁有生殺大權。
看著對方玩味的模樣,周思凝意識到了一些什麼。
“你你不會同意了吧?”
“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問他。”
短發少女笑了笑。
她也隻是嚇唬周思凝,對於戀人長夜裡荒誕的遐思,當然不可能點頭同意。
因為在她將這件事點明之後,周思凝已經隱隱感覺到所言不虛。
“反正我不可能同意。”
棕發少女莫名感到心焦。
如此荒謬的說法,閨蜜不會真的能接受吧?
她為了取悅男人連底線都不要了?
她失心瘋了嗎?
“那我們就這麼過下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假裝對方的女朋友隻有自己,活在自我欺騙之中.”
“你憑什麼和我說這些?!”
周思凝用力打斷,伸出手捏住關永儀襯衫領口。
她終於失去了情緒控製能力。
“你有什麼立場?你以為自己是幫人翻牌子的皇後了?真讓人惡心!”
“關永儀你記住,是我先來的!”
短發少女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周思凝對自己吼著,直到她停歇下來,不住地喘氣。
沉默了一分鐘,關永儀揚起眉毛,慢條斯理。
“第一次見麵在酒吧,我們是一起來的。”
周思凝狠狠地推開閨蜜,幾乎用了全力。
“關永儀,你非要這麼鬨,那就彆後悔。”
她冰冷地扔下這句話,快步走進長廊處的黑暗。
“隨便你。”
關永儀差點被推個趔趄,卻感到出奇的暢快。
新年來姐妹情深的拙劣演出,就此結束。
關永儀演不下去了,周思凝也脫掉了戲裝。
閨蜜間的裂痕,完全沒能真正在時光中削減。
火星點燃乾枯的柴草,隻需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