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說完。
他很是認真的朝著幾人行了一禮,表示歉意。
王翦等人見狀,也是趕忙還禮。
幾人走出扶蘇府的時候,腦袋瓜子還是嗡嗡的。
馬車上。
華陽放下簾子,輕輕拍著王翦的手道“老王啊!”
“我這個阿弟,可沒有你們表麵看的這麼簡單!”
“咱們先不說他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是真是假,單單從他這些天做的事情來看,已經超出常人太多了。”
“老王,他是我的阿弟,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身陷囹圄,我是會幫他的!”
王翦的雙眼內有驚愕,猜疑,猶豫,還有茫然,一一閃過。
最後。
他也是長歎了一口氣,眼裡隻有了堅決道“那要讓我看看,這一次扶蘇是真的有備而來,蓄勢待發!”
“還是徒有其表,言過其實!”
華陽笑了笑。
這是王翦嘴硬還不承認,可華陽知道,當王翦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時,就已經被扶蘇給征服了。
要不然,今天也不會來這裡一趟,特意囑托扶蘇了。
……
鹹陽宮。
禦書房內,秦始皇看著桌子上的兩份奏報。
一份是任囂申請調離嶺南的奏書,裡麵把調理的理由陳述的很是詳細。
不僅分析了嶺南的現狀,還將調離後可能出現的隱患,也是全部列入其中。
可見。
任囂已經做好了離任的所有準備。
另一份是白紹前些日子送來的密信,信上說,扶蘇遇刺了。
而且。
扶蘇買的那群百越奴隸中,有兩個是西甌君噫籲宋的一對兒女。
再結合如今鹹陽城內的謠言。
扶蘇似乎和西甌族產生了某種聯係……
秦始皇麵色平靜,隻是靜靜的坐著,回想著前些天,扶蘇所說的那些話語。
三年後,嶺南自立!
五年後,嶺南自成一國,名為南越國!
朕到底該信誰呢?
若是沒有扶蘇的這些話,秦始皇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任囂名為南海郡尉,統領嶺南事宜。
可如今扶蘇說了這些話。
而且在這個關鍵點上,他還收了西甌君的一對兒女,他想做什麼???
秦始皇看待問題,一般看的都很遠。
他不會隻看眼前的得失,所以他在深思扶蘇的用意。
難道扶蘇真的有謀逆之心?
扶蘇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秦始皇這樣想著,又想到了任囂的這些舉動。
他是在怕朕猜疑他嗎?
早早的將妻女和族人送到了鹹陽城,而且還主動辭退嶺南軍務……
可你越是這樣做,朕又如何能讓你下來呢?
你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朕若是不管不顧,直接將你撤回來,那豈不是寒了我大秦將士們的心?
秦始皇為難了。
此事,隻是剛剛開始。
若是一旦他下了撤銷任囂職務,調離回都城的命令,那麼鹹陽城內定是滿城風雨。
所有人都會說他沒有容人之心。
卸磨殺驢!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儘,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秦始皇想起了範蠡功成後所遭遇的事情……
這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
因為他的祖上就做過類似的事情,白起的例子還曆曆在目。
秦始皇不能這麼做!
所以,他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中……
正在秦始皇犯難的時候,魏忠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有些焦急的開口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有人在城內散播謠言,說扶蘇殿下勾結百越人,汙蔑陷害我大秦忠良,實乃十惡不赦,不可饒恕之罪!”
“如今,各大儒生已經聯合上書彈劾扶蘇殿下,並且有人還書寫了萬民血書,隻求替我大秦忠良討回一個公道!”
此話一出。
秦始皇勃然大怒,猛的一拍桌子道“是誰走漏了風聲?”
魏忠渾身一哆嗦,趕忙低頭稟告道“陛下,應該是任囂大將軍主動申請調離嶺南,並且將妻女和族人送進鹹陽城,被有心人查到了什麼,才會……”
秦始皇想罵娘了。
他憤怒的開口道“好啊!”
“既然他們選擇了逼宮,那朕就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想乾什麼!”
“來人,即刻召集文武百官,召開大朝會!”
在這一刻,天子怒了!
……
左丞相府。
這幾天。
李斯謝絕了所有人的拜訪,將自己整天關進一間昏暗的屋子內。
在這屋子內,養著幾十隻老鼠。
它們生活在不同環境的籠子裡,長得也是各不相同。
李斯看著這些老鼠,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還是文史小吏的時候。
那時。
他就發現衙門處附近廁所裡的老鼠在吃臟東西,每逢有人或狗走來時,就受驚逃跑。
後來李斯又發現糧倉中的老鼠,吃的是屯積的粟米,住在大屋子之下,也不用擔心人或狗驚擾。
當時,他就明白。
一個人有出息還是沒出息,就如同老鼠一樣,是由自己所處的環境決定的。
這也造就了李斯這一生都是利己主義者的流血仕途!
可此時。
他對於自己的堅持和理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為什麼會如此。
隻是因為,在同樣的環境下,出了扶蘇這樣一個異類。
扶蘇的言語,宛如晴天霹靂般,一次又一次的擊打在李斯的心靈深處。
本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