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男子好似沒有聽見慕容桓的話,再次緩緩的拿起茶盞,吹開裡麵嫋嫋升騰起的熱氣:“明明是個小娘子,為何要自稱郎君?”
“很明顯嗎?我們貼了胡子,你也能看出來?”阿姝驚訝道。
白發男子身旁的年輕郎君忍不住再次掩嘴憋笑。
“造物主創造陰陽於天地,自有其本質的不同,女人、男人其實很好辯認!”
白發男子說罷,微彎唇角,十分淡然灑脫的一笑。
阿姝再次一呆,旋即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警醒自己千萬彆被美色所惑。
耳邊已傳來慕容桓聲音再次道:“請將魚符還給我!”
“倘若我不還呢?你會怎樣?”
慕容桓的神情瞬間大變,原本清澈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陡地變得格外冷寒而幽森,白發男子身邊的年輕郎君都警惕的扣緊了腰間的佩劍。
阿姝眼見情形不對勁,急忙去拽慕容桓的袖子。
“阿桓,彆激動,我們好好說話,再好好跟他說!”
阿姝勸罷,轉身便向白發男子請求道:“郎君莫要開玩笑,那枚魚符是我家女郎回家認親必須要的證物,對我家女郎來說很重要,郎君拿了它也沒什麼用,何不就乾脆還給我們呢?”
“既是回家認親,難道你們家中沒有一人認識你們嗎?人是活的,而這物卻是死的,豈有認死物而不認活人的道理?”
阿姝被這一句堵得無語反駁,卻在這時,屋子裡傳來一陣鈍響,有數名黑衣人破門而入,竟是見人就砍了起來。
“有刺客!”
阿姝嚇得一聲尖叫,而白發男子身邊的那名玄衣少年早已拔劍與這群黑衣人拚殺起來。
耳畔刀劍砰擊聲不絕於耳,間或還有茶盞瓷器墜地的聲音。
阿姝陡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竟是慕容桓攬了她的腰身,將她抱到了一邊,而在她們的身旁,正好有一柄長刀砍在一胡凳上,直將這隻胡凳劈成了兩半。
待阿姝再次抬起頭時,慕容桓已然赤手空拳的迎上這些攻擊而來的刺客,在避開利刃的同時一拳將那刺客擊倒在地,一把長刀也落在了她的手中。
“卟”地一聲,有人來,便有人倒下!
慕容桓出手毫不手軟,凡是將刀刺向她的刺客幾乎全倒在了她的長刀之下,餘下的幾名黑衣刺客似乎被嚇破了膽,各自麵麵相覷,最後在看了一眼白發男子後便儘數逃去。
但慕容桓眼中的殺意還沒有停息,在這群黑衣人走後,她的目光很快便轉移到了白發男子身上,幾乎是一個縱身躍起,她便跳到了白發男子身前的案幾上,右手一伸,便狠狠的掐在了白發男子的脖頸間。
“你是誰?”她厲聲問,“將魚符還給我!”
阿姝嚇得再次尖叫起來。
那名玄衣的郎君也速速折回,拔劍指向了慕容桓,厲聲道:“放手!傷了他,你走不出這個房間!”
“阿桓,彆激動,他不是壞人,快放了他,放了他!”
阿姝拉著慕容桓的手不住的相勸,見慕容桓沒有反應,連忙又從包襖中翻出一個木偶,拿到了慕容桓麵前,柔聲勸道:“阿桓,你看看她是誰?看看她,你就能想起自己了,快放開這位郎君,他不是壞人……”
慕容桓的目光從白發男子身上移到這木偶上後,終於慢慢收斂住了殺氣,直到一雙幽深如潭的清瞳恢複澄澈寧靜。
她才慢慢鬆開了手。
玄衣少年立時箭步攔到了白發男子身前,將劍再次指向她。
阿姝趕緊也上前解釋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女郎受不得刺激,若是見到有人拿刀拿劍殺人,她就會與人拚命,她不是故意要傷害郎君的,就是有些太激動了!”
“激動就可以隨意殺人嗎?我家郎君又沒有傷她,她為何要殺我家郎君?”
“就是有些控製不住,對不起,郎君,真的對不起,我代我家女郎向你道歉!”
阿姝幾乎要跪倒下來,玄衣少年似乎並不想就此罷休,又向那白發男子請示問:“郎君,是否要帶她們去見官?或是讓大理寺的人來!”
阿姝急得要哭了,卻聽白發男子說了句:“不必了,讓她們走!”
“郎君!”
白發男子從袖中拿出一枚魚符,輕輕一拋,便拋到了慕容桓的手中。
“是走,是留,你們自己選擇,我不會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