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綽哈哈大笑,他指著遠處,大聲說道:“我是什麼人?!”
“我乃是太上皇的長子!!”
“皇帝當下不過是困獸而已,被困在晉陽,詔令都出不了城!”
“而我,作為太上皇長子,坐鎮齊州,往後未必就不能做這天下共主,便是天道,也合該為我讓路!!”
高綽這麼一說,周圍的騎士們皆驚愕。
軍官都是如此。
高綽卻根本不在意,“既然你都覺得不妥,那肯定是好玩的!”
“來人啊,先將這兩隻羊捆綁起來,打碎他們的下巴,讓他們不能閉嘴.”
夫妻二人緊緊抱著孩子哭著再三求饒,周圍的騎士們卻已經開始下馬,準備動手。
高綽的眼神愈發的明亮。
“咚,咚,咚”
地麵忽微微的顫抖起來,從遠處隱隱約約的傳出了鼓聲。
高綽尚且沒有任何反應,周圍的那些騎士們卻迅速上馬,急忙開始在高綽周圍列陣,軍官趕忙拔出了武器,擋在了高綽的麵前。
“你們發什麼瘋?!”
高綽剛剛訓斥,就看到遠處塵土飛揚,馬蹄聲越發的清晰,顯然是有大規模的騎士正朝著此處趕來。
軍官急忙說道:“大王,不知來人是誰,請先回城!!”
高綽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他悠閒的盯著遠處,臉上沒有半點的懼怕。
不等軍官下達命令,遠處的騎士們便顯出了身形。
他們足足有數千,卻沒有打出什麼旗幟。
這些騎士皆是多馬,身材魁梧,眼神淩厲,片刻之間,就已經列好陣,與高綽的人馬對峙。
軍官打量著麵前這支軍隊,滿頭大汗。
他是一眼就能看出麵前這支軍隊有多可怕的,他們方才明明是在全速行軍,可在見到自己的第一時間就能迅速變陣,從行軍變成對敵,這樣的變陣速度,軍官平生都不曾見過。
他咽了咽口水,主動走上前,看著這些精銳騎士們,大聲說道:“在下乃是南陽王光州刺史麾下親兵尉,不知是哪位將軍的人馬?”
麵對他的詢問,對麵這支騎士卻沒有回答。
下一刻,騎士們迅速讓開了位置,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將軍,騎著一匹黑色的大馬,緩緩走了出來。
“南陽王?”
那將軍在對麵人群裡審視了一番,最後看向了被簇擁在中間的高綽。
軍官再次行禮,“不知將軍是”
“我是劉桃子。”
軍官渾身一顫,“大將軍!!”
他身後那些騎士們,此刻也是變得惶恐,彼此對視了幾眼,縱馬略微往後。
高綽還是方才那副模樣,趾高氣揚,都不屑於理會什麼外將。
軍官回頭,看到了一臉蠻橫的南陽王,暗道不好,硬著頭皮說道:“不知大將軍忽然前來,有何吩咐?”
“我本來是要去青州的,過路的時候聽說了一些事情,就過來了。”
“告知你的部下,丟下武器,跪在地上。”
軍官一愣,咬著牙,“大將軍勿要為難我們”
劉桃子便沒有說話,舉起了馬槊。
下一刻,騎士們縱馬從劉桃子身邊衝殺而出,與麵前的騎士們正麵廝殺。
軍官來不及反應,就被迎麵而來的騎士挑落下馬。
騎士們大驚失色卻沒有逃走的,衝上來阻擋劉桃子的人馬。
高綽看著自己麾下與劉桃子的人馬死戰,沒有懼怕,沒有後退,卻是仰頭狂笑了起來。
雙方的騎士開始混戰,縱然是精銳的鮮卑護衛,在麵對山魈營的時候,也是不能給對方造成什麼傷亡,在極短的時日內,這些護衛們便已經被砍翻了。
那夫妻倆抱著孩子,就蹲在地上,聽著從四周傳來的喊殺聲,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廝殺聲停息了。
高綽早已被騎士們團團包圍,甚至連一個護衛都沒有剩下。
高綽仰起頭來,依舊是毫無畏懼。
劉桃子縱馬緩緩來到了他的麵前。
他盯著高綽,“半大的崽子,竟這般惡毒。”
高綽緩緩從腰間拔出了佩劍,指著麵前的劉桃子。
“這都是你逼我出手的.”
下一刻,高綽縱馬飛了出去,舉起了佩劍,就要砍殺麵前的劉桃子。
“噗嗤~”
身邊的一個騎士一刀砍在了他的手腕上。
下一刻,握著劍的手就這麼掉落在地上,高綽驚愕的抬起手來,看到噴血的手腕,他的眼神裡終於呈現出驚恐,他尖叫著摔落在地上。
他抱著自己那噴血的手腕,失聲痛哭。
“啊!疼!疼!!來人啊,來人啊!!”
騎士舉起了手裡的馬槊,就要再給他一下,劉桃子伸出手,製止了他。
劉桃子低著頭,盯著高綽,“拿他來開城門。”
有騎士這才將他抓起來,粗暴的綁了他的手腕,這是怕他在路上就失血而死。
騎士們繼續衝向了濟南。
劉桃子卻看向了蜷縮在地上的那對夫妻。
“回家去吧。”
隨即,劉桃子縱馬一同遠去。
夫妻倆哆嗦著,看著這些騎士們從他們周圍飛奔而過,不敢言語。
直到他們消失在了遠處,男人方才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扶起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看著遠處,跪在地上,朝著騎士們遠去的方向再三叩拜。
城池大門是敞開著的,城牆之上也沒有任何的士卒。
劉桃子領兵殺來的那一刻,整個城池都亂作了一團。
盯著百姓們打水的小吏,郡縣兵四處逃散,百姓們也丟了手裡的桶,紛紛逃避。
劉桃子毫無阻攔的衝進了城池,甚至是衝進了官署內。
官署內的官員都沒有剩下多少,他看到了許多被撥了臉的官員屍體,就這麼被擺放在官署小路的兩旁,如同戰利品一般。
片刻之後,太守被捆綁起來,送到了劉桃子的麵前。
太守的年紀較大,此刻披散著頭發,麵無人色。
“大將軍!!”
太守就這麼跪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城內這是怎麼了?”
“稟告大將軍!南陽王高綽胡作非為,肆虐州郡,魚肉百姓,官員反對他,他就派遣那些護衛來襲擊官署,殘忍的殺害了當地的官員,他惡事做儘.”
太守一一說起了高綽的惡行來。
劉桃子平靜的問道:“他作惡的時候,你乾什麼去了?”
太守聽聞,哭著說道:“大將軍,官署被攻破,我除了低頭還能做什麼呢?”
“既做了一方太守,就得保護郡縣,我現在罷免你的官職,將你送往平城發落,可有話說?”
“沒有!沒有!”
“多謝大將軍不殺之恩!”
劉桃子板著臉,說道:“我本來是要往青州,路過齊州官道的時候,有百姓擋住我的道路,告知了齊州所發生的事情。”
“不曾想到,這裡的情況比我聽說的還要惡劣。”
“你回到平城之後,要如實將這裡所發生的事情告知行台,不得隱瞞!”
“唯!!”
劉桃子這才看向了左右,“去將高綽帶過來。”
幾個騎士將慘叫著的高綽帶來,猛地丟在了劉桃子的麵前。
高綽臉色猙獰,抱著自己的手,隻是翻滾慘叫著。
劉桃子冷漠的看著他。
“這崽子就不要送往平城了。”
“明日與西街召集百姓,當眾施以磔刑,以息民憤。”
“再派人往四方告知,無論是誰,敢魚肉百姓,為禍一方,便是他這樣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