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劉桃子會直接否認大齊,他這檄文討伐的竟然是齊國的皇帝!!
段韶踉蹌了幾步,憤怒直衝腦門,頭痛欲裂!
這廝瘋了不成?
他自己就是齊臣出身,敢做這樣的事情?
過了許久,段韶才勉強穩定了心態。
他嚴肅的看向了麵前的幾個士卒,“劉賊公然反叛,再次證實了我當初的檄文。”
“派人去告知各州郡,嚴格禁止劉桃子的這篇檄文,任何人不得觀看,不得傳誦,更不許私藏!!”
“違者斬!!”
“唯。”
等到眾人出去,段韶癱坐在了位置上,他再次看向了麵前的文書,眼裡的怒火也開始一點點消散,最後卻又變得極為複雜。
這跟他所預料的事情完全不同。
在自己搶走皇帝和玉璽,先一步公布自己的正統性,等著與劉桃子爭辯誰是正統的時候,劉桃子卻是迎麵給了他一棍,段韶最重視的那些東西,在劉桃子這裡竟然是分文不值,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不在意彆人的評價,甚至都不在意任何禮法和任何規矩。
最+近+章節+在閱讀!
段韶忽然間變得警覺起來。
若是這次的判斷出現了錯誤,那往後的戰略也得做出相應的調整。
劉桃子明顯不是要走安撫路線,那他處理國內的事情,肯定也會同樣走動手路線,如此一來,他處理好國內事情的速度應該會更快,那自己就得更早的去擊敗南人,至少不靠江水的郡縣得在自己手裡。
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
段韶努力的想著往後要做的事情,隻是,越想越亂,卻沒有了先前的鎮定。
就在此時,有人推開而入。
“大司馬!”
段韶抬起頭來,站在他麵前的,乃是獨孤永業的兒子,獨孤須達。
獨孤須達長相酷似其父,不過,他並非是武夫,儒雅隨和,跟那些漢人文士一樣的打扮。
他文質彬彬的朝著段韶行了禮。
“大將軍,聽聞您處死了刺史?”
“殺我使者,妄圖自立,豈能不殺?”
獨孤須達點點頭“是該殺,該殺,不過,這譙州乃是大州,距離敵人又很近,這刺史的位置,是不是要考慮周全?”
“怎麼?你想來當這個刺史?”
“豈敢,豈敢。”
獨孤須達趕忙低頭,“我沒什麼才能,不敢奢望能擔任刺史之位,不過,我倒是願意為您舉薦一個人。”
“將軍平子敬,功勞顯著,能善待軍民,知道戰事,若是能以他來擔任此地刺史,我想是再合適不過了。”
獨孤須達開始賣力的吹噓起了這個人,說起他過去的戰績。
段韶卻眯起了雙眼,“平子敬?故司空平文公之子?”
獨孤須達很開心,“是啊,正是他,平文公可是天下能臣,他還活著的時候,擔任刺史,百姓們都感懷他的恩德,賢名為天下所知。”
“我知道他。”
“就是那個平文公逝世的時候想強行奸淫父妾的平子敬?”
獨孤須達臉色一頓,“許多都是謠傳,都是不能相信的,平子敬為人豁達,以仁義著稱.”
段韶大手一揮,不悅的說道:“這些時日裡,你父親舉薦的刺史已經夠多了。”
“這個譙州刺史,就不需要你再來舉薦了。”
“該讓誰來擔任,我心裡有數!”
或是方才的檄文弄得段韶不開心,他就這麼將獨孤須達給送了出去。
獨孤須達走出了門,臉色漆黑,他剛剛走出了院,一個矮小的後生笑嗬嗬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後生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眼裡閃爍著光芒,賊眉鼠眼的。
“世子,怎麼說的?”
“我現在是譙州刺史了嗎?”
此人正是平子敬。
他投奔獨孤永業也有段時日了,一直都在他的麾下效力。
獨孤須達搖了搖頭,不悅的回頭看了官署一眼。
“竟將我轟了出去。”
“什麼?!”
平子敬臉色大變,他惱怒的說道:“當初段韶被劉桃子的人追擊,像狗一樣跑到河洛的時候,是我們收留了他,將金墉城讓出來,讓他住在了過去將軍所居住的府邸裡!”
“如今他竟然敢對世子無禮?!”
他卷起了衣袖,握著劍柄就要往裡走。
獨孤須達急忙拉住了他,眯起雙眼,低聲說道:“不可魯莽。”
“世子,何以懼怕?”
“這出來的將士們,哪個不是我們的人?”
獨孤須達再次搖頭,“無礙,這些時日裡,有了段韶相助,我們成事很快,眨眼之間,已經有好多州郡都在我們的控製之下了,父親所委任的那些刺史郡守,也在為我們操練軍隊,囤積糧草!”
“他還是有用的,不能對他出手。”
“可這譙州.”
獨孤須達再次笑了起來,“怕什麼,當初廟堂也不想讓我阿爺擔任刺史,最後不還是乖乖的進行任命嗎?”
“這裡的事情,可不是他說了算,他想安排新刺史,那咱就讓他的新刺史過不下去,最後這位置還是我們的。”
“不必管他!”
“我們走!!”
兩人迅速消失在門口。
而在屋內,原譙州的長史正在一臉為難的勸諫段韶。
這位長史的父親曾跟段韶有舊,也是他將刺史殺人的事情泄露給段韶,又哄刺史開城門迎接段韶的。
長史滿臉憂愁的說道:“大司馬,您實在不該這樣對待獨孤須達。”
“這父子倆人,看似豁達,實則心胸狹隘。”
“本來這些話我不該多說,但是獨孤永業這個人,大司馬不可輕信,他當初為了能待在河洛,特意吩咐自己的麾下,要在他離開之後在地方作亂,裹挾百姓,讓他們詐降周人,逼迫廟堂對他放權可見此人是野心勃勃之輩!!”
“當下大司馬想依靠這樣的人來成就大事,我以為不妥。”
“他隻是利用大司馬來擴大自己的權勢而已,若是大司馬就這麼放任,遲早他會做出跟劉賊同樣的事情來!”
“我聽說,他在私下裡正在商議為自己改姓的事情。”
“這便是他懷有異心的證明了。”
聽著長史的勸說,段韶卻一點都不驚訝。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國內的這些將軍們,包括獨孤永業,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很早就知道了。
“這些事情,你勿要對外說起,往後你就安心做事,任何事都不要參與。”
“獨孤永業那邊,我自有辦法。”
“唯!!”
段韶收起了麵前的輿圖,站起身來,快步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落裡,許多甲士們都守在此處,等待著他的命令。
段韶看向了這些人,他領兵外出,所帶出來的都是獨孤永業的人,百保反而是留在了金墉城。
獨孤永業對此很是開心,也樂意將軍隊借給段韶來用。
段韶也是在出征的過程中漸漸熟悉了上下的將士們,跟他們有了交流和交談從他們口中還得知了不少的事情。
“大司馬!!”
眾人紛紛低頭行禮。
段韶滿臉的笑容,“諸位,此番又拿下譙州,可謂是大功一件啊。”
“再往前,便要跟南人接觸了,聽聞南人擊退了劉賊,弄得好大名聲。”
“可願意跟隨我去破賊立功啊?!”
“願與大司馬破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