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幾個甲士圍繞在周圍,黃玩的臉憋的通紅,他回過頭看向幾個甲士,「爾等豈敢無禮?!」
「吾等奉詔而為,還望公勿要使我們為難!」
黃玩氣的直哆嗦。
他就這麼走進了府內,那幾個甲士當即關上了門。
走進府內,四處能看到許多的軍士,這些都是陌生人,黃玩是一個都不認識,他硬著頭皮,一路往前走。
快走到後院的時候,才有熟人上前,那是家中的老管事。
此刻他看起來也是愁容滿麵。
「少家主回來了....家主正在屋內。」
老管事帶著黃玩走進屋內,偌大的屋內隻有一個黃法戳,此刻他卸了甲,換上了尋常的裝著,兩個半大的孩童就依偎在他的身邊,正笑嗬嗬的跟他聊天。
黃法戳抱著兩個小家夥,臉上滿是喜色。
黃玩板著臉走上前,那兩個小娃看到他,都是被嚇了一跳,急忙起身。
「父親!」
若是平時,黃玩肯定要訓斥一下這兩個不成器的家夥,問一問他們的學業,
但是此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且去找你們母親!」
兩個小娃不情不願的跟黃法戳告了彆,而後離開了這裡。
黃玩讓老管事關上了屋門。
「父親,到底出了什麼事?」
「陛下為何將我們扣押起來?」
黃法戳揮了揮手,「不必擔心,隻是國內有人懷疑我與漢王勾結,妄圖出賣國家.....陛下自會明察。」
黃玩沉默了一下,而後低聲問道:「父親,那你到底....」
「混賬!!」
「你當我是賣國求榮的小人嗎?!」
黃法戳勃然大怒,黃玩急忙跪下來,「兒不敢,隻是,父親還不曾回來的時候,國內就有許多人商談這件事,他們都說父親違抗皇帝詔令,卻聽從劉桃子的安排,方才導致敗北.....並非是一兩個人這麼說。」
「嗬,我知道,那些人本來都想著要拿下江陵,混個開國之功,被我壞了天大好事,豈能不恨?」
「他們直到現在,都覺得拿下江陵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若是我沒有想錯,此番去攻打江陵的,必定又是一群功勳子弟?」
「急著將我拉下去,就是想自己去拿個開國之功..:.我當真是不明白,若是國家滅亡,他們拿到再多的功勞又有什麼用?」
黃法戳搖著頭,眼神裡滿是困惑,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兩人沉默了好久,黃玩又問道:「那陛下會對我們下手嗎?」
「應當不會吧。」
「若是要殺,早便殺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黃法戳也不害怕,他問道:「你在台中,可知是誰接替我的位置?」
「啊?」
黃玩一臉的無奈,「我們一家人都被關押起來,您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呢?」
「我擔心啊。」
「若是章昭達為帥,則戰事還有救。」
「可若是淳於量為帥....
黃玩大吃一驚,「父親莫非覺得淳於將軍不如章將軍?」
「非也,章昭達看似不羈,實則忠貞,向來以國事為重,而淳於量雖有才乾,卻重私利,圖自保,不重國事...」
此刻,一眾水軍正在從建康迅速發往荊北。
巨航之上,淳於岑站在其父親的身後,盯著遠處平靜的水麵。
「父親,連黃法戳這樣的人都被抓了,陳國怕是不能長久了。」
淳於量麵對兒子說出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的臉上一點起伏都沒有。
淳於量本來就不是陳國骨乾,老哥過去也是割據過一方,當過老大的人,王琳跟陳霸先對打的時候,雙方都派遣使者進行拉攏,希望他站在自己這邊,淳於量分析了一下兩人的情況,決定名義上跟王琳往來,暗地裡派人歸順陳霸先。
陳霸先上位之後,他也是依舊守在自己的老地方,頗有種名義歸順,實則割據的感覺。
直到陳文帝上來,開始著手對付這些潛在和明麵上的割據勢力,淳於量才表示自己願意入朝,皇帝讓他入朝,結果他魔下軍隊逃走,不能入朝,最後是文皇帝派遣華皎領著大軍順路「護送’淳於量入朝的。
淳於量快到國都的時候,又被彈劾,群臣指責其在路上拖延,不願歸朝廷,
罷免了其儀同之職。
直到陳上來,這位方才再次得到了提拔故而,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兒子,或者舊部,對陳國都沒有那麼大的歸屬感。
可能對文皇帝還有著一些怒氣。
畢竟是被他給「收拾’了。
淳於量此刻沉吟了許久,「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不如投漢。」
「連王琳都能在天王魔下得到重用,我們為何不能?」
「況且,當下漢國強盛,眼看著就要滅亡周國,周國都不是他們的敵人,何況是陳國呢?若是等到他們滅亡陳國時再歸順,隻怕是晚了啊.::::
淳於量笑了笑,「皇帝以大事托付,這種時候若是叛逃,我們豈不是就成了小人嗎?」
淳於岑愣了一下。
「這.....
「歸順天命,也有歸順的辦法,不能急躁,更不能亂來....要講一個時機,
一個合適的機會。」
「當下皇帝信任,讓我們大軍討伐,甚至讓我們父子同行,這種時候叛逃,
便是往後立下再大的功勞,那也是小人了,你勿要擔心,且安心準備戰事,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唯!!」
長安。
宇文憲站在皇宮門口,聽著從周圍傳出的哭聲,打量著麵前這個遍地起黑煙的都城。
劉桃子將長安的城牆以及一係列的軍事建築給摧毀了。
而在劉桃子離開之後,長安的苦難方才真正開始。
失去秩序的暴民迅速吞下了剩餘的長安城,貴人大戶的府裡什麼都沒剩下,
就連皇宮都成為了被劫掠的重要目標之一,皇宮的磚瓦,那可都是值錢的好東西!
崩塌的秩序比劉桃子的鐵騎都要可怕的多。
宇文憲就這麼站在此處,腦海裡一片空白。
當下要做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多到宇文憲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了。
「大王。」
高不知何時走上前來,站在了他的身邊。
「大王怎麼不曾進去呢?」
「陛下還不曾回來,我若在皇宮辦事,多有不妥。」
高潁搖著頭,「當下急切,請大王勿要理會此多禮節,陛下以詔令於您,便是希望大王能以天子之令,安撫各地。」
「我不知該如何安撫。」
「就是這長安,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了,宮中機密被全部帶走,周南太守勤王離郡,我想直接下令給溫湯縣,讓其備好物資救援長安...:」
「可我竟然連溫湯縣的縣令是誰都不知道!!」
「大王勿要沮喪。」
高其實很能理解宇文憲此刻的心情。
皇帝病重,老家被偷,重要機密全部被盜走,廟堂官員不知所蹤,宇文憲對國內頓時就失去了控製,連自家魔下的官員名單都找不出來,一切都被抹上了戰爭迷霧,最糟糕的是,決策機構,執行機構崩潰,魔下隻有一群士卒....
高潁仰起頭來,認真的說道:「大王,局勢已經糟糕到了如今的模樣,還有什麼好懼怕的呢?」
「與其站在此處唉聲歎氣,倒不如即刻動手建設,這些東西並非是不能彌補的,我們越快動手,諸事就能越快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