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遏製,估計最多也隻是遏製了銀月通過法天象地之力殺害無辜人群的可能性而已。迷霧仍然存在於月隱山一帶,封鎖網絡信號的現象也暫時不會消失。
看得出來比起銀月,他似乎更加看好我的前景,隻是他依舊沒有選擇要在這起事件裡麵偏袒我。就算我要與銀月發生衝突,他也隻是擺出了“看看誰會活下來”的態度,正常的思路或許應該是先給予我更多實質性的幫助,賣我一個大人情,而他卻堅持了不親手乾預事態的旁觀者立場。
他以“天數破碎”的說法代指神印之力消失的事件,然而在他心裡,或許還是對於某種真正的天數有著敬畏之心。他可能是相信隻有活下來的才算是與天數站在一起,反之,不管潛力有多麼強大,一旦與天數背道而馳,便沒有合作拉攏的價值。
如果這是普通人的思想,就隻能說是迷信,可一想到那可能是大無常踐行的思想,便難免令人思考是否真的有著冥冥中的天數存在。
我先是下了山,然後通過熱能記號,向麻早發送了危險解除的信號。
麻早使用空間轉移回歸到了我的身邊。
我把與卦天師之間發生過的對話大致上也跟她說了一遍,她在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自言自語似的說:“天數……預言嗎……”
“你是想到了什麼嗎?”我好奇。
“……我想到了末日預言。”她若有所思地說,“羅山不是流傳著源頭不明的末日預言嗎?說是現在怪異之物愈發活躍的世道是末日降臨的征兆,最多十年,一切的生物和怪異之物都要在大劫之下悉數毀滅,甚至是一切的物質都將消失不見,世界將會歸於一片虛無……
“能夠預言世界末日的,絕對是非常高位的占卜者,所以我在想……那個預言了末日存在的人,會不會就是卦天師呢?”
我想了想後說:“……說不定是。”
嘴上這麼說,我其實有些懷疑預言末日的並不是卦天師。
就連自詡知曉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事情的神印之主,都無法講述與末日相關的信息。雖然他自稱這是由於自己仍然處於與死亡無異的沉睡之中,但是也足夠說明了末日信息的難以預測性。而從過去的表現來看,神印之主說不定是就連大無常都超越了的存在。
那麼,作為大無常的卦天師,又是否真的有能力對末日進行那種深度的預言呢?
可如果預言者不是卦天師,我還真的無法想象還有誰有資格做出末日預言來。
還是說,羅山的末日預言隻是恰巧蒙中了真正的末日,其本質就和曆史上出現過無數遍的虛假末日預言沒什麼差彆?
“如果下次有機會……我想要見一麵卦天師。”麻早若有所思地說。
“有機會的話。”我說。
我們回到了月隱山城。
看了一下時間,此刻距離我們上山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十二個小時,正是第二天的上午。而現在的月隱山城則已經變得一團亂麻。
稍微打聽打聽就可以知道,原來銀月的法天象地造成的稀薄迷霧不止是封鎖了月隱山一帶與外界之間的電子信號往來,正常的物理交通往來都遭到了禁止。試圖駕車前往月隱山城外部的人們會不知不覺地返回出發點,想要步行離開的就更加不用說了。
就連使用火車這種交通手段都無法離開月隱山城,看似隻是一味地沿著軌道離去的火車無論怎麼前進,到達的下一站都總是月隱山城車站。時空在這裡發生了人類無法理解的扭曲。
這種違背常識的怪異現象當然不可能掩人耳目,所有人要麼是直接將其看在了眼裡,要麼是通過傳回來的消息意識到了事態的異常。不管是走到哪裡,都可以看到反應各異的人群。有人恐懼、有人興奮,也有人像是信仰破碎一樣迷茫,大街小巷都陷入了熱議。
距離水師玄武到達卦天師指定地點還有一小時,我們先到上次去過的飯店裡麵吃了頓飯。這次店裡顧客不少,耳畔儘是議論紛紛,而掌櫃和店員們則在積極地接待顧客。後兩者的臉上也都有著迷茫,看起來他們與其說是在敬業地工作,不如說是想要通過習以為常的營業活動來重新摸索自己內心的平衡點。
“上次新聞裡麵說的原來都是真的,超自然現象真的存在!”
“難道說天堂和地獄也都是存在的嗎?”
“國家到底還隱瞞了多少事情……”
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