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喜,把碗筷給你齊爺爺。”
陶喜笑著應聲,十分乖巧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果不其然,陶喜把碗筷遞過去,齊姓老人並未拒絕,心中暗喜的沈涼,趕緊又遞給陶喜一雙筷子,讓她自己挑花生米和牛肉片吃。
下一步,就是沈涼端著酒壇子給齊姓老人倒酒。
趁此空當,齊姓老人淡然道:
“這酒菜,我可以吃喝,但醜話說在前頭,是你自己非要送的,算不得齊某欠下酒肉人情,若是你覺著算欠,那齊某當不動碗筷。”
沈涼一怔,隨即毫不猶豫地回道:
“齊老隻管放心,晚輩既是說了不強求,那就一定不會強求,老話不是說得好嘛,強扭的瓜不甜。”
齊姓老人輕輕頷首,這才同意沈涼往他酒碗裡倒滿謫仙醉。
接下來的酒局,就真是“尷尬可能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了。
齊姓老人吃吃喝喝的慢條斯理,完全不似老錢那般老江湖的豪放。
沈涼也做到了特彆有眼力見,隻要齊姓老人碗裡的酒水空了,他就立馬提起酒壇子續上。
隻不過兩人這場酒局的交集,也就僅限於此了。
齊姓老人隻是偶爾跟陶喜聊上幾句,再度把伺候酒局的沈涼當成了透明人。
沈涼也因此啞火,平日裡打起嘴炮來轟轟響的嘴巴舌頭,全派不上用場了,倒也不是找不出話題,關鍵在於他分明能感受出來,即便是他挑起話題,齊姓老人回應他了,也純屬就是看在這一桌子酒肉的份上。
換言之,人家根本就懶得搭理他,硬聊天,那不是更討人厭煩麼。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齊姓老人就放下筷子,酒也不讓沈涼倒了。
其實不是酒水不夠了,而且齊姓老人的酒量分明也非常人可比,估摸著就是單純不想再喝了,小心應付的沈涼也就沒再勸酒。
“那……齊老,您是再待會兒還是我送您老回家歇著?”
齊姓老人緩緩合上雙眼,又成了那副盤膝打坐的姿態。
“你帶著陶喜回去吧,明日也不必再來了,你想要的,我給不了,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費工夫。”
齊姓老人給出了明確拒絕。
且頗有種過河拆橋的意味。
不過沈涼也早已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微笑言道:
“我們三個應該還會在村裡待上一段時日,這酒烈,陶大哥一個普通人喝不習慣,我跟老錢又一樣喜好這一口,所以隻要齊老不拿棍子攆我們走,下回我帶著老錢一塊來找您喝酒,還是那句話,我不強求,這點酒錢也算不得什麼,齊老完全不必覺著對我有所虧欠。”
說話的工夫,食盒什麼的都收拾好了,沈涼起身,招呼陶喜過來,拉著她的小手就往村裡走去。
一大一小兩道背影,說說笑笑著漸行漸遠。
直到走出二十多丈遠,閉上雙眼的齊姓老人,才重新撐開眼皮。
適時,那道嗓子宛如被磨盤碾壓過無數次,從十八層地獄悠悠傳蕩上來的聲音,再次於齊姓老人耳畔響起。
“晉王沈萬軍的種啊,多大的靠山,齊兄就沒想著借機攀攀高枝,去當個王府第一客卿?亦或者……這本就是齊兄你的欲擒故縱之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