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公公現在船上,而船則在揚州城外,揚子江中。
船是三層的精美畫舫,處在江闊水深的揚子江心,輕輕隨浪而動,卻又穩如泰山,讓其上乘客並不覺任何搖晃感。
再加上不斷響起的絲竹樂曲,以及歌姬的詠唱,配上四周的江景山色,直叫人如身在畫中,未飲先醉。
葉小山當然沒有醉,麵前的好酒倒是乾了數杯,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的親切而肆意了:“多謝三位在此設宴款待咱家,也讓咱這個不懂風雅的奴才看懂了這江南的婉約柔美。
來,就讓咱家借花獻佛,用這一杯水酒敬三位一杯。”
隨著他舉杯敬酒,同桌共飲的三個衣著華貴的男子也都哈哈笑著舉起杯來,說著些客氣恭維的話:“葉公公太謙虛了,您可是宮裡出來的,比咱家這個被發落到江南的奴才可要強太多了。”
“黃公公說的不錯,下官對葉公公你也是久仰大名啊,想你之前在霸州,在京城,最近又在相州,在泰州,做了多少為國為民的壯舉,光這些事情,便足夠讓下官對你心服口服了。”
“王大人說的正是,而在盧某看來,葉公公還有更大的本事沒有顯露呢。聽我那在京城的侄兒盧泰所言,你的詩作在京城都已風靡一時了,不知到了我江南,又能否留上幾首,好讓此地靈秀山水也沾沾公公你的文氣啊?”
說著話,三人又把杯中酒一飲而儘,席上的氣氛看著是愈發的融洽熱烈。
葉小山臉上的笑意更濃:“三位過於謬讚了,咱家當真不敢當。
黃公公你可是江南織造總管,宮裡的諸般用度,可有一多半得靠您供著,這還不足以說明皇上對你有多麼信任麼?
王大人你可是江南礦稅提督,多少江南大事都在你的一念之間,與之相比,咱家在各地做下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還有盧大人,雖隻是一個江南學政,但真論影響,恐怕整個江南官場都無人能出其右,多少士子考生,都是您的學生門人,將來回朝入政事堂,封侯拜相,也是必然。
咱家一個宮裡當差的小奴才實在不敢在幾位麵前逞什麼功勞地位。”
今日能與葉小山同船而遊的三人,個個都是江南當地有著巨大能量的大人物。
江南織造總管太監黃豐,不光管著整個江南的綢緞布匹,就連瓷器商貿等等事務,他都能過問插手。
江南礦稅提督王鵬,太原王家子弟,身份能力儘皆出色,把遍布江南的數十個重要的銀礦金礦都控製在手,還握著一支數萬人的監礦軍隊,真正的實力派。
至於江南學政盧有道,更是江南文壇領袖,是文風最盛的江南讀書人心目中最敬仰的存在,被所有人稱作恩師,門人弟子遍布天下。而他,也是範陽盧家的人……
隻此三人,雖然都不是江南官場上真正當家作主的執政官員,但論影響,也不比那些個總督州府官員要弱了。
“哈哈哈哈……葉公公太也過譽了,我等終究隻是江南的外人,表麵上得人尊敬,可實際上,真想做些什麼,可沒那麼容易。”王鵬笑著搖頭。
“哎,王大人你可失言了,今日咱們可是說好了隻談風月,談交情,卻不談什麼正事。”
“對對,我失言了,自罰一杯。”王鵬又喝了一杯,才又笑道,“盧大人,你說葉公公還能作詩,可是真有其事?”
“當然,我那侄兒盧泰能考中狀元,從來最是心高氣傲,不把他人文章放在眼中。隻有對葉公公去年時所作的幾首詩念念不忘,推崇有加,還給我寫了信呢。”
盧有道搖頭歎道:“我還記得詩句內容,床前明月光……”
說著,還真把《靜夜思》和《春曉》兩首詩給背了出來,然後又滿是期待地看向葉小山,“不知葉公公近來可還有新作啊?”
“這個……實不相瞞,這些詩句真非咱所作,我一個宮裡的奴才,哪有才情做出如此足夠流傳後世的名句來……”
“葉公公太過謙了,那你說這詩是何人所做,為何在你之前,就從沒聽人提過一句?”
那因為老子是穿越的,這個世界之前就沒有李白孟浩然!
葉小山撇了下嘴,又想拿杜撰的孟太白來搪塞,不想卻被黃豐搶先道:“葉公公,您就不要太謙虛了,咱們這些人裡難得出個有才學的,就該讓人知道,也算給宮裡掙了麵子不是?
這樣,今日你我身在這揚子江上,山景江色都在眼前,春光正好,你何不再作詩一首,以表心中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