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死寂,就連石台上那棵樹的葉子都低垂著,毫無風動的跡象。
碧蘿一臉茫然地看著我,說道“根本沒有一絲風啊。”
我望向周圍的草木花卉,皆是紋絲不動,可剛才那股透骨的寒意又是從何而來?
我滿心疑惑,月娘開口道“你已經開啟了天人之境的第一道門,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普通人,知覺也比常人敏銳許多。彆人看不到的,你能看到;彆人聽不到的,你能聽到;彆人察覺不到的,你也能察覺。”
我心中一動,問道“您的意思是,剛才我感覺到的那絲透骨涼意並非錯覺?”
月娘目光篤定,說“你要相信自己的感知。”
我瞬間明白過來,將月娘安置在石台上,她虛弱地盤膝而坐。突然,又有一陣微風輕輕拂過,輕柔得幾乎難以察覺。我迅速拔出龍淵劍,咬破食指,將鮮血滴在劍上,朝著風拂去的方向連劈三劍,每一劍都是致命殺招,三招連貫起來,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殺局。
這三招是我在“幽獄絕境”與惡鬼的廝殺中領悟出的,是殺招中的極致,配合使用,威力倍增。
月娘助我開啟天人之境後,我施展這三招,威力提升了何止十倍。一時間,石台上狂風大作,滿樹綠葉紛紛飄落。我的劍“噗”的一聲,似是刺中了什麼,收劍一看,劍刃上留下一抹血跡。
我收劍回護在月娘和碧蘿身前,就聽見石台一角傳來一個尖細如太監的聲音“老大,這小子還真有兩下子,怪不得老三會栽在他手上。”
另一個粗糲的女聲從石台下傳來“年紀輕輕就有這般高深的道行,再過幾年還得了?兄弟們,絕不能讓他活著出去,否則咱們五鬼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其他雜亂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正好是四個人,再加上之前石人陣裡的那個年輕人,五鬼算是齊聚了。
一個稚嫩如孩童的聲音說道“這麼多年來,能走到這兒與咱們五鬼碰麵的,除了林逸塵那小子,再無他人。可這小子比林逸塵當年年輕多了,小小年紀就能開啟‘天人之境’,簡直不合常理,我們怎能讓這等禍患活在世上?”
其他人紛紛附和“殺了他……讓他見不到今天午時的太陽……”
我心中惱火,我堂堂一個大活人站在此處,這四隻野鬼竟當我不存在,商量著如何殺我還毫不避諱。
這些日子,我的性格發生了很大轉變。以往遇到這種事,我能躲就躲,尤其是麵對彆人挑釁,因為我出身平凡,父親早逝,天生缺乏安全感,在外從不惹事。可自從經曆了一係列怪事,自身也發生巨大變化後,我不再懼怕麻煩,內心有了底氣,甚至越是麵對強大的對手,內心就愈發強大。
更何況,我身後還有碧蘿和月娘,我對她們有著本能的保護欲。
我手持長劍,冷笑道“你們口氣倒是不小,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要殺我就現身出來,彆偷偷摸摸的,傳出去讓人笑話。”
那個太監般的聲音咯咯怪笑起來,說“他說我們躲躲藏藏惹人笑話。”孩童般的聲音接話道“我們是五鬼,又不是五人,鬼本就該藏著掖著,有什麼好笑的?”
一個女人粗聲粗氣地說“想激我們現身?那我們就如你所願,讓你見識見識我們的真身……”
刹那間,我的腦袋像是被重錘擊中,一陣眩暈。我揉了揉眼睛,隻見從石台下方、石台上,甚至我們身後的樹上,分彆走出四個人。
這四人分彆是一個胖得離譜的女人,一個比芽兒稍高一點的孩子,一個麵色白淨無須的男人,還有一個比女人更胖的胖子。
那像太監的男人說道“見到我們四位了,這下踏實了吧?你小子比林逸塵還狡猾,聽說你是他兒子,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次讓你爸給逃走了,父債子償,我們今天一定要殺了你。”
我詫異道“我爸欠你們什麼債了?”
太監惱怒道“老四,你來跟他說。”
那個小孩說道“林逸塵這混蛋,明知我們老三愛下棋,還說因為我們五鬼是刺紋者的前輩,他一個晚輩跟我們動手不合適,要跟老三在棋局上一決高下。老三早年號稱棋聖,從未輸過任何人,我們本打算讓老三贏了他,再殺了他,好讓他心服口服。沒想到這家夥耍詐,居然贏了老三,還從我們手裡搶走了大還丹,你說氣人不氣人?”
我聽出了緣由,原來父親以下棋為賭注,贏走了“五鬼”的大還丹,“五鬼”因此懷恨在心。難怪在石人大陣裡,那個年輕人非要找我爸下棋,原來是想報仇雪恨。
我笑道“願賭服輸,既然我爸贏了你們的棋聖,你們就該遵守約定把大還丹給他。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你們就算心裡不痛快,也該放下了,還這般嫉恨我爸,隻能說明你們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小孩氣得暴跳如雷,怒吼道“你竟敢說我們是卑鄙無恥的小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太監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就是,你爸林逸塵厚顏無恥,你小子比他更甚,居然敢說我們五鬼卑鄙無恥,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我這才發現,所謂的“五鬼”,原來是五個不可理喻的家夥,相比之下,那個奇怪的年輕人倒比這四個正常多了。
我冷笑道“不是我要說你們卑鄙無恥,是你們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不齒。我脾氣這麼好的人都覺得你們卑鄙,你們自己想想,到底有多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