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的死因疑雲重重,他額頭上那塊奇異的紋身,張仙人在他臨終前的現身,還有王婆婆與《玄天寶錄》的關聯,樁樁件件都是疑點。隨便深究其中任何一條,背後都藏著複雜的隱情。
昨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腦海裡全是這些雜亂無章的線索。
血月告訴我,彆看王婆婆表麵心思細密、性格陰冷,好似無懈可擊。但在得知我是林逸塵兒子的那一刻,她內心就已慌亂,破綻也隨之顯露。隻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肯定能找到突破口。
天剛蒙蒙亮,我就起床簡單洗漱,在一樓大堂等血月。血月很快也出來了,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問她今天有什麼安排。
血月神秘一笑,說:“你不用問太多,跟著我就行。我保證帶你找到王婆婆的破綻,幫你查明你父親的真正死因。”上午**點鐘,我們穿梭在大街上,此時城市剛剛蘇醒,原本空曠寂靜的街道變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血月的舉動十分奇怪,她一家接一家地逛中藥鋪子,打聽一些稀奇古怪的中藥材。大多數藥鋪夥計都沒聽說過這些藥,有的甚至聞所未聞。她開的藥方,夥計們都說不符合中醫的十八反、十九畏原則,根本稱不上藥方。
血月對夥計們的說法隻是一笑了之,並不在意,隨後拉著我前往下一家藥店。我們一直忙到下午四點,幾乎跑遍了大半個城市的所有藥鋪,卻始終沒找到血月要的藥。
我們在一家茶館喝茶休息。這一趟下來,即便我們精通刺紋術,有一定修為,也累得夠嗆。我問血月:“你就實話實說吧,找這些藥方到底有什麼目的?”
血月說:“我找這些藥,是因為王婆婆也在找。”
我滿心疑惑:“王婆婆找這些藥做什麼?難道她生病了?可看她走路利落,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血月又神秘兮兮地笑著說:“你這麼聰明,難道猜不出來?”
我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王婆婆這大半個月四處奔波,是在給某個人找藥?”
血月微微一震,上下打量我,驚訝道:“你居然真能猜到,太出乎我意料了。人人都說林逸塵是個奇人,看來他兒子也不簡單。”
被漂亮姑娘誇讚,作為年輕男子,心裡難免有些得意。但一想到血月的心狠手辣,我又暗自警惕,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這個女人,千萬彆被她算計了還渾然不知。
血月今天穿了一件帶斑點的格子襯衣,搭配一條超短迷你裙,裙擺幾乎到大腿根,再配上一雙精致的紅色高跟鞋,亭亭玉立,宛如扶風弱柳,身材高挑,美麗動人。
她氣質出眾,恬靜淡雅,安靜時如靜美的處子,十分迷人。我們在茶室坐了一會兒,周圍喝茶的一些中年男人,目光紛紛被她吸引。
我注意到坐在我們斜對麵的一個戴大金鏈子的胖子,從我們進茶室起,他的目光就沒從血月身上移開過,這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
他肥頭大耳,滿臉油膩,一副暴發戶的模樣。還特意把車鑰匙放在顯眼位置,是一輛路虎。
與人聊天時,他嗓門很大,聲音洪亮,故意在茶室裡炫耀自己的生意,開口就是幾百萬幾千萬,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在做大買賣,我心裡滿是鄙夷。
我們正閒聊著,那胖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地朝我們走來。他一屁股在我旁邊坐下,把我當空氣似的往邊上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血月的胸部,輕佻地對血月說:“妹子,跟哥哥出去玩唄?瞧你這模樣,跟這窮小子有啥好聊的。跟了哥,哥天天帶你吃香喝辣,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想去哪玩哥都帶你去。”
他豪邁地把路虎鑰匙拍在桌子上,對血月說:“隻要你跟了哥,保準讓你過上好日子,成為人上人。”我心裡暗笑,饒有興致地看著胖子。血月臉都氣綠了,胖子卻毫無察覺,還居高臨下地看著血月說:“咋樣,給你一分鐘考慮,想好了,哥馬上帶你走。”
接著,他又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拍在血月麵前:“這卡裡有十萬塊,隻要你答應跟哥,這錢現在就是你的。”
血月低頭喝著茶,抬眼瞟了胖子一眼,輕笑道:“喲,我這是走了什麼大運,碰上您這樣的土豪。您可太抬舉我了,我都有點受寵若驚,頭暈乎乎的。”
不知為何,我有種奇怪的感覺,此刻的血月就像那日村子裡的胭兒,我猜這胖子的下場,恐怕比那個想欺負胭兒的漢子好不到哪兒去。
血月眉眼如畫,十分勾人,那胖子眼睛都看直了,傻乎乎地望著血月說:“你說得對,你今天就是運氣好遇到我,不然誰能像我這麼大方。我宋百萬彆的沒有,就是有錢,還對女人好。我掙錢就是為了哄女人開心,咱倆能碰上,那是緣分,太有緣了。”這邊正熱鬨著,後麵那桌一個高個子也站了起來。這高個子和胖子打扮相似,脖子上也掛著一條金鏈子,不過比胖子的更長更粗。
他徑直走到血月麵前,說:“彆理這死胖子,跟了哥吧。哥才是真的財大氣粗,比這胖子強多了。”
他拍了拍手,同桌的一個年輕人拿過來一個袋子,直接扔在我們的茶桌上。他拉開袋子拉鏈,裡麵是厚厚一遝人民幣,比胖子的那張卡實在多了。我粗略一數,這一袋子錢估計有幾十萬,心裡不禁暗自驚歎,這小小茶館真是藏龍臥虎,土豪雲集,也足見血月的美貌有多吸引人。
胖子被撬了牆角,覺得丟了麵子,瘦高個脾氣暴躁,又咄咄逼人,兩人就這麼推搡起來。他們這一衝突,跟著來的人也都加入了戰團,頓時大打出手。我和血月躲到一旁,看著兩幫人在茶室裡你來我往,把好好的一個茶室砸得稀巴爛,其他茶客紛紛躲避。
血月端坐在我身邊,看著兩幫人為了她打得不可開交,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悄聲問她:“胖子和瘦高個,你選哪個?”
血月有意無意地看向我,湊近我耳邊輕聲說:“他們我誰都不選,我選你,行不行?”
這話嚇得我不輕。
血月見我這副模樣,咯咯直笑,我惱怒地白了她一眼,她嬌笑道:“生氣啦?小嫩瓜。”
兩幫人馬勢均力敵,都掛了彩,實在打不下去了。血月從中調停說:“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做事就是沒個分寸。要是我,才不會這麼乾。”
胖子說:“你有啥主意?”
瘦高個也不服輸:“胖子能做的,我肯定比他強一百倍,隻要你說得出,我就能做得到。”
血月輕輕鼓掌,說:“爺們兒果然有血性,本姑娘就喜歡你們這樣的漢子。”說著,她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用手指在杯子裡輕輕攪了一下,“咱們在茶室裡,就以茶論道,你們倆比喝茶吧,誰喝得多,我就跟誰走,你們覺得咋樣?”
胖子一拍大腿:“夠爽快。”
瘦高個也不甘示弱:“胖子能喝多少,我就能喝他好幾倍。”
血月讓茶館老板拿來兩大茶壺,瘦高個和胖子就開始比拚喝茶。一個小時裡,兩人各喝了三大壺茶水。
兩人喝得直翻白眼,血月見他們差不多了,站起來衝他們招招手說:“你們既然和好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胖子和瘦高個這才明白被她耍了。兩幫人站起來要阻攔我們,血月冷笑道:“你們這幫人渣,把本姑娘當什麼了?就憑你們還想追我,簡直是找死。”
胖子和瘦子朝血月衝過來。血月打了個響指,這兩個凶神惡煞的漢子突然撲倒在地,竟然像狗一樣在地上爬行,嘴裡還發出汪汪汪的叫聲。
原來血月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幫人施展了刺紋術。其他人都嚇壞了,原本衝向我們的人轉而狂奔出小茶館。瘦高個和胖子像兩條狗一樣扭打起來,血月大搖大擺地走出茶館,周圍沒人敢阻攔。
從胖子和瘦高個身邊走過時,我直搖頭。這倆人惹誰不好,偏要招惹血月這個女魔頭。和胭兒比起來,血月的手段可是絲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