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顯得很平靜,她對我說:“你真的這麼想?”
我搖了搖頭。
“把姐姐還給我。”
我毫不猶豫地說:“好。”
血月斷喝一聲,道:“你清醒清醒吧,你中降頭都快把自己作沒了,人家和未婚夫恩恩愛愛,你這個傻子還蒙在鼓裡呢!”
我僵在原地,既不想讓碧蘿傷心,又不想去抱碧霞下來,就這麼定在那兒。
我承認,血月剛才那聲呼喊,確實給我心裡帶來很大衝擊。
我突然在那一刻,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像過去以為的那樣了解碧蘿。
碧蘿呆呆地看著我,我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你們林家降頭術厲害,不過我們玄門也不差。我在碧霞姑娘身上留了點東西,不出意外的話,她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碧蘿渾身都在顫抖,她咬牙切齒道:“妖女,我姐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
“降頭不解,我本來也沒幾天活頭了,你覺得我會怕你?”
血月吹了聲呼哨,屋子裡突然響起女人劇烈的咳嗽聲,不用猜也知道,這是碧霞的聲音。
我暗暗吃驚,血月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對碧霞做了手腳。
“你對她的情況應該很了解,從她咳嗽聲聽起來,她的情況似乎不太好,所以你的時間不多了,好好考慮吧。”血月關上院門,我們倆回到屋子裡。
碧蘿的嘶吼聲傳進來,“林羽,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記住,是永遠……”
我整個人都麻木了,可她的話,還是讓我心如刀絞,一種莫名的疼痛蔓延全身。
外麵重新歸於平靜,十分鐘之後,林隱在外麵喊:“林羽,你給我出來。”
我站起來,血月對我點頭,示意我出去。
我走到院門外,林隱似乎有所顧忌,特意站得離院子有一段距離。我打開門,林隱喊了一聲,“接著……”
他朝我扔了個東西過來,我抬手接住,發現是個錦囊,我打開錦囊,裡麵是兩顆顏色不同的藥丸,一顆白色,一顆褐色。
我把藥丸拿進去,碧蘿冷冷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把藥丸交給血月,血月又是聞又是看,最後把白色的那顆給我,褐色的自己吃掉。
我吞服了白色藥丸,一股清涼的感覺順著咽喉直達胃裡。吃了藥丸,我不停地打嗝,胃裡出來的全是臭氣,比屁還臭。
我胃裡難受極了,接連嘔吐,先吐的是酸水,酸水吐儘,我突然喉嚨一甜,吐出一大攤黑血。我定睛一看,就看到黑血中間,有手指粗的一條條蟲子在蠕動。
我惡心不已,又吐了不少蟲子出來。血月吐的是玻璃渣子一類的東西,她吐得臉色蒼白,不過眼神恢複了神采,眼睛裡像白內障一樣的東西,漸漸消散了。
血月嘖嘖稱奇,說:“這林隱真夠可怕的。王局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他找不到下降頭的東西,居然拿窗玻璃給我下了降頭。”
外麵又傳來林隱的聲音:“你們的降頭已經解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快把人交出來。”
血月衝我點點頭,我去樓上抱了碧霞下來。她確實比我們發現她的時候虛弱了很多,已經氣若遊絲。
我抱她出去,把她交給碧蘿,碧蘿輕輕抱起碧霞,對她柔聲說:“姐姐,我帶你回家。”
她頭也不回地抱著碧霞走了,林隱提了提褲腰帶,指著我鼻子說:“小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見。”
他急忙追上碧蘿,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頭深處,不見蹤跡。
我在院子外站了很久,心裡湧起莫名的酸澀,突然對人和人的關係感到無比悲觀。
我和碧蘿在玄門同生共死的情景,還仿佛就在昨天,可轉眼間,我倆就已經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