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阿飛的手下已經七零八落,人心渙散。
但孟春花依然默默地處理一些雜事,等待阿飛的到來。
彆說阿飛隻是失蹤,就是萬一有什麼不測,她也無怨無悔。
因為在她的心裡,她早已經是他的人了,雖然接觸不多,但很多事情是不能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有時候,隻需要一個承諾就夠了。
可以說,這次潰敗後的爛攤子,是由幾個弱女子來操持的,孟春花,歐陽燕,還有一個餘萍。
由於資金有限,很多輕傷的兄弟隻能留在家裡治療,所以買藥、熬藥、換藥這些事情就很多,忙不過來時也隻能大家一齊動手。
胡三他們這些被抓進城南公安分局去的人,經過很多次的交涉,又交了一大筆的罰款,才終於被保釋出來。
這其中也是因為公安分局的何晶局長考慮到不能讓趙世虎一家獨大的結果。
他們這些當官的,坐在這個位置的,總是會考慮到一種平衡,互相鬨矛盾的人越多越好,人人都來找他,他才能賺得盆滿缽滿,如果讓一家獨大,到時候可能就會尾大不掉,沒有人鳥他了,那種情況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所以,有人拿錢來保胡三這一夥人,他也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胡三出來,馬上成為主心骨,為了躲避風頭,他隻好讓所有的人都去了城郊磚窯。
現在磚窯裡,成了一個散兵遊勇的避難所,就像一個臨時醫院一樣,到處都是纏著繃帶的人,有的睡在草地上曬太陽,有的無聊地聚在一起打牌,三個一群,五個一堆。
因為人手不夠,磚場也無法開工,一切生產已經停滯。
由於心情低落,大家誰也不願意說話,木然地等待,很多人也不知道在等待什麼,反正日子就這麼過著,一副淒慘的景象。
過了幾天,阿飛終於被放了出來。
等到他乘坐的火車一進入濱海市,說也奇怪,他總是感到心緒不寧。他從看守所出來以後,就拿到了他的手機,也找機會充了電。
一出車站,就到處打電話,都沒有人接聽。一直打到磚窯,才終於有人接電話!
電話是小毛接的,小毛現在成了聯絡官,到處聯係著各種物資。
當時他正在磚窯辦公室裡呆坐著呢,一聽到老大的聲音,他差點興奮得暈過去!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阿飛彙報。
當阿飛聽完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心也沉了下去!
磚窯曬場上,站滿了人。
一聽到汽車的聲音,屋子裡的人全都出來了,站成一排排的等待著,就像戰時後方醫院的人聽說有將軍前來視察一般。
阿飛下了車,沒有說話,隻是凝重地一個一個地握著手。
他的氣色很好,在看守所裡待了半個月,反而比以前白了些。
他的到來,給情緒低落的眾兄弟以極大的信心和勇氣!
他坐來的出租車裡塞滿了在市裡買來的香煙和啤酒,後蓋箱裡還放了兩大片白條豬肉。
每人都分了一包煙,不抽煙的也給,剩下的讓小毛搬到辦公室裡去。豬肉直接就送到廚房。
還在城南的一些兄弟,都被用車接了過來,除了三十來個住在醫院外,基本都到齊了。
吃飯的時候,阿飛說“今天我們在這裡會餐,就是要從新開始!大家忘掉不愉快的事,高高興興地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吃好喝好,但不要喝醉,按自己的量來,因為今晚上我們還有事,很重要的事,等吃飽後再告訴大夥……”
兄弟們聽到晚上還有重要的事,都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嘻嘻哈哈吃喝起來,有老大在,怕什麼?
晚飯吃得熱火朝天,一改往日陰沉沉的氣氛。全部結束時,若大的磚窯曬場也駛進了兩輛大型客車。
直到這時,阿飛才宣布“兄弟們,今天晚上我們去江邊祭奠我們的好兄弟,阿輝!我替他作主,把他的英靈散在那條靠近濱海市的大江裡,讓他看著我們,也讓我們經常能去看看他……”
兩輛裝載著一百多號兄弟的大巴車,在一部小車的後麵,緩緩駛向城北的江邊。
車子裡,莊嚴肅穆。
阿飛一反常態,目光深遠,凝眉沉思,冷冰冰的麵容讓人望而生畏。
一片開闊的江岸邊,放著一個茶幾,茶幾上放置著骨灰盒,幾碗酒,三柱香,一隻點燃的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