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能行嗎,如果到時候賬收不回來怎麼辦?”林老板遲疑地說道。
“這種銷售方式,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我老家村子裡早就有了。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收不回來,因為農戶家養豬,都是養成架子豬以後才買飼養來催肥的,時間短,最多兩三個月,養豬戶不會有風險,隻是賺多賺少而已。再說農民朋友都有家有業,和城裡的流動商販不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會因為你的幾百塊錢讓自己在村子裡抬不起頭來的。”張曉峰正色地說道。
“張主任說得有理,我回去以後好好考慮一下。”林老板感激地說道。
“做生意嘛,說實話,我的頭腦還不如你們這些老板,回去多想想吧,爭取拓寬銷售渠道,把企業做大做強。”張曉峰真城地說。
“多謝張主任。……有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林老板猶豫著。
“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向我提意見是吧?也沒問題呀,如果你說得有理,我一定改。”張曉峰笑道。
“不是提您的意見……隻是上次在那個小飯館看到過你,當時有兩個園林局的領導在那裡打麻將……我就想問,你會處理他們嗎?”林老板支支吾吾地說。
“我隻能告訴你,凡是違法亂紀的政府工作人員,一定會受到處理,絕不會包庇縱容的。”張曉峰正色地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老板鬆了口氣。
“林老板到底想說什麼?”張曉峰知道他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據我所知,當時在那裡打麻將的鄧局長和劉局長是分管綠化這一塊的,每年都會分包出去很多植樹工程。想要得到植樹工程的老板們都會通過麻將輸錢給那兩位分管的局長,看錢的多少來訂工程的大小,這都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林老板小聲說。
“眾所周知?”張曉峰愣了愣,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這不擺明著是索賄麼?
“是呀,那些得到工程的小老板們,就胡搞一氣,隨便種上去,也不管了,成活率連百分之五十都不到,第二年,又得重新種。這些年,那個鄧局長和劉局長為這事撈了不少好處。——其實,這些事情不關我的事,隻是看到他們搞得實在太過份,真的看不下去了。”林老板說。
“即便行賄拿到了植樹工程,但種的樹子怎麼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成活率?不應該呀。”張曉峰皺眉苦思,以前小的時候,也種過樹,不會出現種不活的情況的。
“開發區種的樹,那些小老板為了多賺錢,都是從彆的地方偷挖出來的,為了運輸方便,把樹根砍得禿禿的,沒帶泥土不說,根須也很少,加上種好以後,水也不澆,能活才怪!”林老板吐嘈道。
“太過份了!難道沒有人投訴?”張曉峰憤怒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
“投訴有什麼用?他們園林局的幾個局長、副局長各管一片,各撈各的收入,誰也不乾涉誰。”林老板對這些事情很清楚。
“開發區市政園林局的局長叫陳偉傑,以你所知,他又是怎麼撈錢的?”張曉峰停下腳步問。
“他們局長負責市政工程的招投標,撈的錢就更多了……”林老板說。
“這些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張曉峰好奇地問。
“嗬嗬,我除了飼料廠以外,也是那家小飯店的老板。”林老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因為我那裡有些偏僻,所以他們經常在那裡打麻將。然後我就聽到他們發牢騷。頭幾年的時候,那個鄧局長在飯店裡喝醉了酒,還跟我說過,原來他們局長太武斷,什麼好處都是一個人拿,他就聯合幾個副局長向正局長發難,迫使正局長把一些權利分了出來……所以,綠化這一塊是他和劉局長負責,得到的好處他們陳局長不聞不問,對下麵的投訴也置之不理……”林老板一五一十地說。
“開發區的市政園林局權力很大,管的東西很多,如果連他們陳局長也是這樣,那情況就太嚴重了。”張曉峰心情沉重地說。
“誰說不是呢?現在哪個方麵不要錢呀,拉電、用水都要塞好處,沒錢,拖你十天半月的不處理,你還能怎麼辦?”林老板歎道。
“好了,謝謝你,林老板,我一定對這些害群之馬繩之以法,嚴肅處理!”張曉峰鄭重地承諾。
第二天下午,張曉峰帶上秘書,監察局長徐柏濤,審計局長馬煒權,市政園林局長陳偉傑,副局長鄧瑞軒和劉潤毅一行人去檢查綠化工作。
張曉峰還特彆吩咐,讓園林局派兩個工人隨行,帶上鋤頭等工具,說是到時候看看土壤成份。
鄧瑞軒和劉潤毅自從被張曉峰發現上班時間打麻將以後,就一直惴惴不安。現在看到這位張主任帶人檢查他們分管的綠化工作,心裡早就忐忑不安起來,尤其是隨行人員居然有監察局和審計局的***,讓他們更加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