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位學宮弟子的產生,其他正在緊張備考的人無不備受鼓舞。
考試繼續往下走,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已經有兩百人登上了高台,其中有六位幸運兒被學宮教習相中。
蕭北夢靜靜地坐在台下,神情看上去無悲無喜,實則心中已經有些著急起來。
依照規則,十位學宮教習,每人都有絕對的權利決定應試者是否通過考試,但是,卻隻能決定一人。
故而,十位學宮教習做決定的時候,都是十分的謹慎,因為一旦做出決定,便意味著他的評判任務結束了。
如今,已經有六位學宮教習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高台上隻剩下了四位教習。
後麵,很可能會出現一種情況,剩下的四位教習都已經做出錄用決定,台下卻還有倒黴的應試者沒有獲得登台機會。
蕭北夢的應試資格是遞補進來的,他猜測,自己很可能是最後一個登場。
不單是蕭北夢,在他的附近,那些遲遲沒有獲得登台機會的應試者,也開始著急起來,甚至有人開始嘀咕,認為學宮的招錄方式不公平,但想想簫王和賀琦的遭遇,他們終究隻敢小聲嘀咕,不敢把音量提高那麼一絲絲。
蕭北夢轉頭看向了四周,他知道有一個老熟人也沒有登台。
很快,他便找到了老熟人,那是一位容貌俏麗,身姿不俗的年輕女子,天順武院夏考第二名,出自東河道第一望族雲家的雲水煙。
雲水煙此際顯然也有些著急起來,她秀眉微蹙,時不時地引頸看向高台上剩下的四位教習。
顯然是感應到了蕭北夢的目光,雲水煙回過頭來,與蕭北夢四目相對。
隨即,雲水煙白眼一翻,直接給蕭北夢投去了一個鄙視的眼神,臉上儘是嘲諷之色。
“臭娘們,花錢買名氣,也好意思嘲諷我?”蕭北夢心底不忿,正要把白眼還回去,卻看到,雲水煙把身子側到了一邊,隻留給了蕭北夢一個後腦勺,氣得蕭北夢氣不打從一處出。
正在這個時候,台下的武院教習高聲喊出了一個名字:“雲水煙!”
雲水煙當即一蹦而起,笑容滿麵,腳步歡快地往台上去了。她一上台,台下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加油打氣的聲音,喊得最響的,是許多眼神熱切的年輕男子。
足見,天順第一才女的擁躉不在少數。
蕭北夢與雲水煙的關係,通過方才的眼神交流,就可見一斑。
但此際,蕭北夢卻是希望雲水煙能夠通過學宮的考試。
原因,雲水煙不出意外,會展現自己的最強本領—賦詩。
而蕭北夢要展現書法,書法與詩賦相近,若是雲水煙能通過考試,蕭北夢也就有了希望。
果不其然,雲水煙上台後,先是朝著台上的十位學宮教習行了一禮,而後脆聲道:“各位教習,我叫雲水煙,你們萬裡迢迢而來,小女子有一首詩要獻給各位教習。”
雲水煙正要接著說話,剩下的四位教習中,有一位圓臉肥肚的白須老者說話了,他臉上掛笑地看著雲水煙,“你是東河道雲家的那個丫頭?”
“是的,水煙正是來自東河道雲家。”雲水煙輕聲回應,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好,不錯,你把你所做的詩念出來吧。”圓臉老者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黑幕!其中必然有黑幕!”蕭北夢在心底強烈抗議。
與蕭北夢一起,還在等待上場機會的人,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激憤之色,但卻無人敢出聲。
而在高台上,其他的學宮教習明知圓臉老者與雲水煙必然有牽連,但一個個端坐不動,神色如常,身為主持的柳紅夢也是一言不發。
在台下,包括姬無欲在內的皇朝權貴們,一個個也是視而不見,無人出聲。
雲水煙挺了挺本來就夠挺的胸脯,像一隻驕傲的小孔雀,抑揚頓挫地念道:“盛譽遙驚四海駭,慕名學子五洲來。風雨不動數百秋,桃李天下汗水栽。”
“華而不實,除了押了幾處韻腳,其他一無是處!”
蕭北夢聽完,在心底鄙視出聲。
“哈哈,好詩好詩!果然不愧為天順第一才女,雲水煙,你被學宮錄取了!”圓臉老者當下一口拍板。
“你個老梆子,明目張膽地放水啊!這也算好詩?是好濕好濕吧?”蕭北夢忍不住輕罵出聲。
但是,他話一出口,便感覺渾身一緊,連忙抬頭,赫然看到,柳紅夢正眼神淩厲地盯著自己。
“完蛋,這個老女人是真的盯上我了哩!”蕭北夢連忙把頭一低,再不敢胡亂出聲。
考試繼續進行著,時近午時,十位學宮教習,有九人已經做出了決定,此際還未做出決定的,隻剩下一人,柳紅夢。
而還未等登台的人,還有二十來人,蕭北夢就在其中。
而此時的蕭北夢,已經近乎絕望。唯一的一個名額握在柳紅夢的手中,他的希望渺茫。
“時辰不早,所有還沒有登台考試的人,一起上台來!”柳紅夢站起了身。
招錄考試已經進行了近兩個時辰的時間,廣場上的觀眾都有些疲累了。
此際,柳紅夢改變了招錄方式,所有人的精神一震,齊齊把目光投向了聚攏在高台上的二十多位年輕人,蕭北夢就在其中。
待到這些年輕人站定,柳紅夢輕輕一揮手,一柄形似柳葉的碧綠飛劍緩緩飛出,來到了蕭北夢等人的頭頂。
“仙劍!”
台上台下的人齊齊驚呼出聲。
廣場一角,正坐在車轅上打盹的塗見青突兀抬起了頭,看到漂浮在半空的柳葉飛劍,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柳葉飛劍懸停在半空之後,輕輕一顫,一股無形的劍氣隨之蕩漾而下,向著蕭北夢等人壓迫而去。
隨之,有十幾位年輕人經受不住劍氣的壓迫,直接跳下了高台。
“下高台者,淘汰!”
柳紅夢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些跳下高台之中的年輕人之中,有一些是因為受驚,或者是受了彆人的影響,並非是經受不住劍氣。
得知自己被淘汰,他們紛紛叫屈喊冤,回應他們的,隻是柳紅夢冷厲的眼神。
柳葉飛劍繼續顫動,劍氣的壓迫力越來越強大,不斷有人抵抗不住,先後跳下了高台。
約莫三息的時間之後,高台之上的應試者,便隻剩下了六人。
這時,眾人才驚訝地發現,天順第一紈絝蕭北夢居然還站立在台上,身體挺立如標槍,高抬著頭顱,死死地盯著頭頂的柳葉飛劍。
“蕭北夢!他居然能堅持到現在!”
“剛才跳下台的人當中,可是有一位三品的元修。連三品元修都支撐不住,蕭北夢是怎麼扛下來的?”
“你懂不懂?不懂彆瞎說!出手的可是柳紅夢,她若是全力出手,彆說三品元修,就是九品元修也扛不住。台上的劍氣壓迫,考驗的不是元力修為,而是他們的意誌。”
……
台下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了蕭北夢的身上。
雲水煙此際也去到了台下,看到蕭北夢仍舊站在台上,眼神之中明顯現出了詫異之色。
姬鳳珠的目光也落在了蕭北夢的身上,眼神變化連連,表情莫名。
而坐在姬鳳珠身邊的姬無欲,先前,他一直麵無表情地端坐著,幾乎很少關注高台上的動靜。
此刻,他的目光也聚焦到了高台上,聚焦在了蕭北夢的身上,眼神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