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在這等等,奴婢去雇輛馬車!”
雁兒心慌四顧,想找個地方安置快要暈倒的謝七七,可太子府四牆高聳,沒一個可避風雪的地方。
雁兒看到門口高大的石獅,隻能將謝七七攙了過去。
謝七七渾渾噩噩無力地靠在牆上,聽著雁兒的腳步聲跑遠。
她頭疼得厲害,渾身忽冷忽熱,視線變得模糊。
隱隱約約聽到一聲嗬斥:“哪來的乞丐,竟然在太子府門口乞討,還不趕緊攆走……”
幾道腳步聲走近,有人粗魯地拖起謝七七就走。
謝七七被拖拽著膝蓋磨蹭著地麵,疼痛讓她微微清醒,她嘶聲辯解著。
“我……我不是乞丐……”
“她是逃奴……她額上刻著奴字……將她送到官府吧!”
一道清潤又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謝七七耳中。
兩個護衛一聽抓住謝七七的胳膊就往官府走去。
謝七七急得快哭了,她一邊掙紮一邊叫道。
“我不是逃奴,我是忠義候謝侯爺的女兒……”
她被充作官奴的時候,額頭就被烙了一個奴字。
被接回來後嶽慧娟嫌難看,給她剪了厚厚的劉海遮蓋著。
謝七七哀求地看向那說話的人,卻愣住了。
不遠處,一個身材頎長,五官輪廓分明的男人正蹙眉看著自己,說自己是逃奴的人就是他!
“衛……淩哥哥……”
謝七七喃喃叫道。
衛淩是母親閨蜜和武安侯之子,大她三歲。
據母親說,她出生時衛淩抱著粉嘟嘟的她愛不釋手,嚷嚷著長大了要娶她為妻。
衛夫人喜她乖巧懂事,就和母親一拍即合給他們定下了娃娃親。
這是分彆八年後,謝七七第一次正式見到衛淩。
之前她隻是躲在花園裡,偷偷見過衛淩一麵。
那時她才被謝家接回來,渾身傷痕,又瘦又黑。
她自慚形穢,隻敢躲著偷看已經長得玉樹臨風的未婚夫!
沒想到這第一次正式見麵,她依然如草芥一般自慚形穢。
謝七七下意識垂下頭,祈禱剛才的稱呼沒落到衛淩耳中。
她不想衛淩認出自己,看到自己的狼狽。
大概過路的神佛沒聽到了謝七七的祈禱,她細若蚊吟的聲音還是落進了衛淩耳中。
衛淩叫住了護衛:“等一下……我想起來了,謝府四姑娘額上就是被烙了奴字……”
衛淩走前兩步,俯身端詳謝七七。
謝七七頭發潮濕散亂,劉海貼在頭皮上,額上的奴字無處遁形。
她小臉上還粘著泥土雪水汙漬,狼狽不堪。
衛淩白衣如雪,讓她生出一種低到塵埃的自卑……
衛淩沉默地看著她,直到雁兒跌跌撞撞跑回來。
“姑娘,今日下雪,車馬行的車都租出去了……”
謝七七渾渾噩噩,後來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
也不知道是衛淩認出了雁兒還是憐憫她,把自己的馬車讓給了她。
謝七七依稀記得,他也跟著上了馬車。
他的馬車很暖,很乾淨,讓謝七七冰冷的身體得了一絲慰藉,似乎又清醒了些。
“四姑娘,我知道你代月兒受了不少罪,是她欠你的!”
衛淩聲音清潤,似一道溫暖的山泉流淌進謝七七冰冷的心田。
她鼻尖一酸,眼淚盈眶。
終於……有一個人懂她受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