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大早,張飛又來找韋小寶喝酒。
二人剛坐下,酒杯還沒倒滿,已經有人來報,前線初戰大捷,趙雲的騎兵在平原地帶突襲了紀靈部隊,斬殺數百人。劉備、關羽則依托淮水地勢阻擊袁術大軍,雙方各有勝負。
張飛聽到戰報,一口乾了杯中酒,說道:“都去前線立功,就俺在家裡喝悶酒。”
韋小寶勸道:“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
張飛說道:“你能送來情報,早已經是大功一件。要是讓俺去打袁術,哪還會各有勝負,早已經把袁術的腦袋砍下來了。”
韋小寶說道:“你要去了前線,讓我一個人守下邳,萬一有人來攻城,那豈不是糟糕了?”
張飛說道:“曹操現在大軍都是許昌,要打下邳就得先經過小沛,那裡有呂布守著,你擔心什麼?”
韋小寶心裡咯噔一下,說道:“原來二哥不是擔心曹操,是擔心呂布!”
張飛又是一杯酒下肚,問道:“擔心呂布作甚?呂布在兗州中了曹操奸計才會丟了濮陽,難道他還長記性嗎?”
韋小寶說道:“哎呀,都怪我隻想去搶玉璽,忘了呂布投奔大哥的事情。呂布能殺了丁原和董卓,肯定也會背板大哥,快快快,把酒收起來,不能再喝了。”
張飛本就心裡憤懣,聽到韋小寶不讓他喝酒,嘩啦一胳膊把桌上的酒壇子和酒杯都掃到了地上,說道:“大哥讓我看家,二哥不讓我喝酒,現在連你也不讓痛快。”
韋小寶解釋道:“你喝得醉醺醺的,萬一呂布來偷襲,我可打不過他!”
張飛說道:“呂布要是敢來偷襲,就讓他嘗嘗爺爺手裡的長矛。”
忽然門外又有人來報:“報!前方急報,呂布已經帶兵出城直奔下邳而來!”
張飛不驚反喜,興奮搓著雙手,大喊道:“來人,取爺爺的丈八蛇矛來。”
張飛拉著韋小寶去了城門樓上,不一會就看見遠方一杆呂字大旗。
張飛大笑:“哈哈,果然是呂布。這兩天可把俺憋的夠嗆,這下能痛痛快快打一架了。”
韋小寶攔住張飛,說道:“劉備大哥讓你守城,你可不準出去大家啊?”
張飛急於求戰,氣得直吹胡子,嚷嚷道:“呂布的腦袋都送上門了,這軍功怎麼能放著不要呢?”
漢朝時候作戰,將士的軍功除了計算殺敵以外,更有先登、陷陣、斬將、奪旗等特殊功績,其中尤以斬將功績最大。所謂斬將,特指斬殺敵方最高統帥,因此要實現這一壯舉實在不易。兩軍對峙的時候,雙方的最高統帥都處在中軍,並有精銳近衛保護在身旁。不過,若換成呂布,自然就不一樣。
呂布號稱天下無雙,若有人叫陣,他怎麼會龜縮軍中派其他人出陣。
張飛正是明白這其中道理,才急著去跟呂布單挑。
韋小寶雖然不懂這些道理,但是也明白一點,萬一張飛單挑輸了,他自己是沒本事守住下邳城的。
韋小寶接著說道:“呂布手下的陳宮滿肚子都是壞主意,萬一他早就埋伏好了,你去了不等於白送嗎?我自己一個人可守不住下邳。”
張飛跟著劉備四處征戰,這還是第一次作為最高統帥守城,聽韋小寶提醒不禁冷出一身汗,說道:“對對對,今時不同往日,若是丟了下邳,大哥又要無處可去。隻是可惜呂布就在眼前,不讓俺出去過癮,真是讓人難受。”
韋小寶說道:“隻要咱們守住了,等大軍凱旋歸來,害怕沒機會跟呂布過招?到時候把呂布的人馬圍在中間,我和二哥給你擂鼓助威,讓你好好過癮。”
張飛一陣高興,不再想著出城單挑,而是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呂布的隊伍靠近護城河,才大聲喊道:“呂布小兒,你在兗州被曹操大敗無處可去,我大哥好心收留你,讓你在小沛屯兵修養,你竟然趁著我大哥不在跑來偷襲?”
城下的呂布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可鬱鬱久居人下!這徐州也是劉備從陶謙手裡得來的,我如今再從他手裡搶來,難道不行嗎?”
張飛大罵:“我大哥怎麼會錯信你這沒良心的狗賊!”
呂布也不再多話,下令弓箭手放箭。
下邳城的護城河極寬,呂布軍的箭矢大多數都掉進了護城河,縱然有能跨過河岸的,也都射在了城牆了。
張飛見狀哈哈大笑。
陳宮已經命令手下叫陣,不停大罵張飛是縮頭烏龜。
城樓上的張飛聽不得彆人嘲諷自己,氣得直跺腳,要不是韋小寶攔著,恐怕又要叫嚷著出城單挑了。
張飛已經開始擔憂:“大哥走得時候沒留多少糧食,要是再這麼困下去,就算俺不出城單挑,也得有人扛不住餓獻了城門投降。”
韋小寶親身經曆了盧植圍剿廣宗黃巾軍和曹操呂布兗州大戰,早已經知道糧草的重要性,聽到張飛所說,也跟著擔心。
韋小寶突然想起來郭嘉和荀彧當初勸曹操暫時放棄攻打徐州的時候,曾說過陶謙留下的丹陽兵與劉備不和,便趕緊問道:“張三哥,徐州城裡是不是還有陶謙舊部?”
張飛不明白韋小寶為何突然問起這個,指了指遠處一人,說道:“那個曹豹就是丹陽兵將領,原本是陶府君手下。”
韋小寶說道:“我在陳留的時候,曾聽曹操手下的人說過,徐州城裡的丹陽派係跟劉備大哥不和。萬一曹豹和呂布勾結,咱們就真的危險了。”
韋小寶心想:“我當年在廣宗的時候就是這麼乾的,不得不防著彆人。”
張飛說道:“除了曹豹,還有一個叫許耽的,這倆人平日裡就對大哥陰奉陽違。”
韋小寶這才知道,徐州城裡果然如郭嘉料想的一樣,麵子上看起來一團和氣,暗地裡劉備、呂布和丹陽兵這三個派係,早已經分崩離析。今日呂布能趁著劉備帶兵外出前來偷襲,明日那幫丹陽兵就敢賣了劉備,先出城門投降。
韋小寶慶幸自己提醒了張飛,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盼著劉備收到下邳被圍困的消息及時趕回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