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一沾床就疼得不行,吳朝陽趴著睡了一個晚上,再加上心裡惦記著第二天一早的活兒,一夜沒睡好。
冷不丁下地,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肌肉裡堆積的乳酸經過一夜的發酵,比昨天還疼。
忍著疼痛原地熱身了幾分鐘才逐漸適應那種酸爽。
扛著竹棒出門,天黑漆漆一點光亮都沒有,一直走出巷子才有一盞勉強散發著昏黃燈光的路燈。
倒春寒,江風刺骨,江邊的溫度起碼比上麵低了好幾度。
吳朝陽緊了緊身上單薄的棉服,加快腳步朝著儲奇門小跑步前進。
一路跑到儲奇門,吳朝陽發現他並不是去得最早的,雖然年還未過完,碼頭旁邊的倉庫已經燈火通明,貨車進進出出,也有不少同行肩挑背扛著大包小包的貨物。
倉管員看上去四十來歲的男人,很瘦,但目光很犀利,拿著進貨單盯著吳朝陽看了老半天,看得吳朝陽渾身不自在。
吳朝陽笑嗬嗬地遞上一根煙,“換人了,以後都是我給蔣老板送貨。”
男人接過皺巴巴的煙看了一眼夾在耳朵上,說了句“在這裡等著”,轉身走進了倉庫。
等了幾分鐘,吳朝陽察覺有兩道陰冷目光投來。
轉頭看去,隔壁倉庫門口站著棒棒,正是除夕那天遇上的一高一矮兩個男人,高的那人聽混混喊過名字,叫李洪亮,矮的好像叫張發奎。
吳朝陽隻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理會,經過昨天那一架,他的底氣更足。
打過猛虎還怕豺狼?向東那樣的男人都能打服,這兩人也就沒什麼可怕了。
等了二十幾分鐘,倉管員才慢悠悠地拉著滿滿一推車貨物出來,吳朝陽對著提貨單仔細核對了一遍,才解下尼龍繩開始打包。
米麵油鹽洗衣粉,東西很多,一次搬不完,吳朝陽再次給倉管員遞了根煙,拜托他幫忙看著剩下的貨物。
倉管員接過煙,吳朝陽趕緊摸出打火機準備給他點上。
“倉庫重地不能抽煙。”倉管員把煙夾在另外一支耳朵上,“比之前那個大個子會來事,就是這煙....”,男人皺了皺眉,“你拿屁股坐過?”
“沒有沒有。”吳朝陽趕緊說道:“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壓著了,下次買盒好的。”
男人點了點頭,“去吧,我替你看著。”
吳朝陽說了聲謝謝,挑起貨物起身,肌肉受到重力壓迫,瞬間疼得全身顫抖了一下。
男人說道:“小夥子力氣不行啊,以前那個大個子都是一次性搬走,還輕輕鬆鬆沒事兒人一樣。”
吳朝陽苦笑一下,心想哪能跟他比啊,那家夥就是個非人類,表麵上看長著人的樣子,實際上就是頭野獸,從出生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生猛的男人。
挑著貨物走出去十幾米,肌肉適應了壓力,疼痛感隨之逐漸消失。
還沒走到十八梯底部,身後傳來腳步聲,吳朝陽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李洪亮扛著一個大麻袋追了上來,夾槍帶棒地說道:“小兄弟,出來混講的就是‘誠信’二字,出爾反爾是大忌。”
吳朝陽懶得理他,加快腳步上了台階,他不是不懂誠信,但跟這種人講誠信,無異於投身飼虎,那不叫誠信,叫傻逼。
幾步將兩人甩在身後,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來吧,老子可是打服過向東的男人,不得怕你們。
李洪亮看著吳朝陽健步如飛的背影,臉色鐵青,也不知道是被吳朝陽的無視氣的,還是肩頭上的麻袋太重壓的。
張發奎咬牙切齒地說道:“亮哥,老子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