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朝陽眉頭微皺,“你就沒私房錢?”
蔣文正輕聲道:“40塊,我得一分一毛偷偷攢多久才能攢下來,這對我來說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吳朝陽伸手拿起煙盒,說道:“這麼多賣煙的地方,你不收總有人收。”
“收個錘子。”蔣文正傲嬌地仰著頭,“整盒還差不多,開了封的煙收去賣給誰。”
吳朝陽說道:“他們自己抽不行嗎?”
蔣文正翻了個白眼,“這可是軟中華啊,你以為賣中華就能抽得起中華?你他娘的見過修彆墅的農民工買彆墅嗎?”
吳朝陽咬了咬牙,“30,不能再低了。”
蔣文正一副愛賣不賣的死樣,“25,不能再高了。”
吳朝陽把煙拍在櫃台上,“給我一包朝天門。”
蔣文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走軟中華放進兜裡,一改之前懶洋洋的樣子,生怕吳朝陽反悔把煙拿走。
吳朝陽那個氣啊,奸商!奸商!奸商、、、、、心裡瞬間罵了蔣文正幾百遍奸商。
吳朝陽拿起朝天門就走,蔣文正又開口叫住了他。
“等等,昨天我砸你那張小廣告呢?”
吳朝陽輕哼一聲,譏諷道:“怎麼,就你這副樣子,還想去學拳?”
“我學毛線個拳。”蔣文正朝吳朝陽擠了擠眉眼,“你不覺得廣告上的兩個肌肉男很有型嗎?”
吳朝陽渾身打了冷顫,果真如此,奸商還真有不良愛好!
“扔了!”
說完,吳朝陽轉頭大步跨下石階,多看蔣文正一眼都覺得臟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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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走到厚慈街,板凳麵館終於開門營業。
吳朝陽再次看見了孫平貴那張和善的臉,雖然隻是春節前見過一麵聊過幾句,但孫平貴是他到江州以來,唯一一個第一次見麵就對他和顏悅色的人。
“孫叔過年好。”
“是小吳啊,吃麵不?”孫平貴一邊在大鐵桶裡挑麵,一邊笑嗬嗬的問道。
“吃過了,孫叔您忙,我就在這站會兒。”
“嗬嗬,好,早上吃麵的人多,待會兒聊。”
吳朝陽一眼掃過去,坐在小板凳上吃麵的人不完全是販夫走卒,更多的反倒是穿著光鮮得體的上班族,其中不乏穿著職業裝的年輕男女,他在上半城見到過這些職業裝,有商場銷售員,移動電信營業員,餐館服務員......,這些人來得匆忙,吃得匆忙,走得也匆忙,像打仗一樣風風火火。
吳朝陽找了個角落,抱著竹棍靠在牆壁上,目光從職業裝身上移動到那些扛著大麻袋或者挑著大箱子的棒棒身上。
這些棒棒大多正值壯年,身強體壯,膀大腰圓,即便是倒春寒的時節,也是穿著單衣卷著袖子,裸露出結實粗壯的胳膊,絕不是陳麻子兄弟那幾個村混子可比,更不是那些在大街小巷晃悠接散活兒的老弱棒棒可相提並論。
昨晚與趙雨亭談完之後他就一直在想,趙雨亭會不會信他,如果信會采取什麼方式配合他,他又該怎麼進一步讓趙雨亭更加相信他。
想來想去似乎都沒什麼用,不管趙雨亭信不信,會不會配合,他最終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早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一波上班族離開之後,孫平貴清閒了下來。
“小吳,站在那裡乾嘛,過來坐。”孫平貴拍了拍凳子,朝吳朝陽招了招手。
吳朝陽走過去坐下,說了聲謝謝,遞上了一根朝天門。
孫平貴笑嗬嗬的接過煙,“小夥子不錯,這才過去幾天時間,都知道上煙了。”
吳朝陽替他點上火,“五塊的朝天門,孫叔您不嫌棄就好。”
孫平貴吐了口煙霧,笑道:“挺會說話,你在這裡看什麼,還沒正式開工?”
吳朝陽看著上上下下的大件棒棒,淡淡道:“隨便看看,看能不能等到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