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具體描述下嗎？”
王機玄問了這個問題後，三界浪浪子沉默了一陣，主動將這部分記憶渡入過往之石，推給了王機玄。
王道長仔細看了幾遍，表情從疑惑變成了更加疑惑。
他本以為，仙門是飛升之後看到的仙界之門；
看過老人的記憶才知道，所謂的仙門，就是渡過天劫之後，劫雲凝成的一扇大門，其內有無窮仙境有諸多祥瑞，有王機玄當年夢中情人——仙子們成群結隊的翱翔。
自仙門中向下延伸出了一條七彩光梯。
當時的三界浪浪子，整理好衣冠、穿戴好長袍，沿著七彩光梯拾級而上。
他回頭想告彆；
才發現自己選的渡劫之地，是一顆充滿靈氣的荒蕪星球，早已被某個不知名的文明所遺棄，伊娜文明的人都在星球外等著。
‘罷了，不必與他們多說了，該叮囑的都已叮囑，此間之異象也可證明貧道飛升之成功。’
‘若是讓他們見到仙門之景，怕也會引起不必要的貪欲。’
‘貧道終究是沒留下完整道承……唉，他們文明有自己的路可走，貧道對他們也是問心無愧。’
‘也不知，仙界的仙子，與伊娜美人兒相比，纖腰孰細。’
老道抵了那仙門前，屏息凝神、散去雜念。
他還有一步將邁入仙門。
忽地警兆大作，老道抬頭看向前方，瞳孔猛縮。
那諸多美景瞬間坍塌；
一指自仙門內點來，徑直碾向老道。
這一指，跨乾坤、定歲月，似沿著歲月長河逆流而上，又似是自歲月長河上遊砸落而來，斷一切生機退路，勢要滅殺三界浪浪子。
仙門瞬間坍塌，其內是黑洞洞的陰雲。
三界浪浪子拚命掙紮，但他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動作，哪怕他現在已是半仙之軀，隻需邁入仙門接受仙靈之氣的洗滌，就能化作元仙，可那一指點來，猶自讓他隻能泛起絕望的情緒。
而後，意識瞬間湮滅。
等他醒來，殘魂已經是在伊娜文明的靈仆，所捧著的過往之石中。
三界浪浪子飛升的時候，並沒有帶上這顆石頭。
這畢竟是伊娜文明的財產，借給他煉化、參悟多年也就算了，他要把這東西帶走那就太不講究了。
可沒想到，自己竟還是被此物帶回。
而後，三界浪浪子殘魂的記憶開始出現些許偏差，那一指化作了第二道天罰，似乎是有某種力量故意修改了他的記憶。
接下來的事，王機玄此前已經在過往之石中見到過了。
三界浪浪子絕望又失落，消沉了許久。
那段被修改的記憶，也是被這塊過往之石慢慢修正了回來。
“那一指……”
王道長低頭思索著。
對麵而坐的老人笑歎“不知道是誰，但很明顯，不允許我成仙。”
“你我本是一體，不過前後兩世。”
王機玄輕輕吐了口氣
“我既會去修正你我做的錯失，也自會想辦法為你我報仇。
“那應當是仙界高手的一指吧，為什麼？你有想法嗎？”
“有一些。”
老人沉吟幾聲
“無非就是兩個方麵，我自身的特異性，或者我攜帶之物的特異性。
“我自身的特異性，其實是指，我借助伊娜文明的科學技術手段，推演了幾千年的陣法和煉器之法，搞出了核心回路這種可以批量生產靈修者的東西。
“不受限的核心回路，其實可以批量出產合體期後境的高手。
“雖然這種高手相比於真正的合體期修士，十個都不一定能乾過一個，但數量上隻要有優勢，也能發揮點作用。
“可我轉念一想……那可是仙界，仙界那不都得是仙人起步？仙人吹口氣，不就能滅合體境修士嗎？”
王機玄點點頭，眼底滿是思考，又道“那會不會是，這種技術蘊含的可能性？”
“嗯，”老人道，“這其實是最有可能的猜測……當時我隨身攜帶之物，也不過是利用伊娜文明搜集的各類寶材，想著去天上當神仙，哪怕是從基礎的天兵天將開始乾，那多點寶財，日子也能好混一點。”
王機玄豎了個大拇指。
好家夥，這跟他想到一起了！
老人繼續道“如果說是這塊神奇的過往之石，引發了那一擊，那我也能想的過去，畢竟此物過於神異，很像是仙界之物，可我當時並未攜帶。”
“是不是記憶被修改了？”
“不會，過往之石幫我恢複了這部分記憶，本性通透、毫無晦光，可斷定是真正的記憶。”
王機玄又沉默了。
他此刻的身體其實已經是在崩潰邊緣，這種崩潰也沒辦法療傷。
正如黑曜所說，動用太多不屬於當前境界的力量，必然是要承受代價，接下來他就要麵對萬魂噬心、魔氣反噬、道軀寸斷等一係列痛苦。
但比起求知欲，以及對仙界飛升的執念，王機玄根本沒閒工夫思考這種痛苦。
疼一疼的事；
比起差半步成仙，那能叫事嗎？
等會兒封閉元神，讓第二世的自己幫忙療傷就行了。
王機玄忽然道“會不會是，你我在伊娜文明太過浪蕩，仙界還有道德品行考試？”
“之前已經有一道天罰了，跟著天劫一起落下的。”
三界浪浪子道
“扛過天罰紅塵孽障一了百了，這是修仙界的傳說。
“再說了，我可以厚著臉皮說一句，雖然我有過幾十個情緣緣，但那都是真心相愛、互相喜歡，我陪她們一路、她們隨我一途，你情我願有何不可？
“若說是幫伊娜文明東征西討……我其實也有分寸，殺的都是惡人，還救了很多凡人，讓伊娜文明采取懷柔之策，不說造福一方，也算是小有功德。”
王機玄沉吟幾聲，緩緩點頭。
三界浪浪子又道“你不必擔心此事罪孽，你我已是兩魂，同格不同命，我隻能再護你百年，已是徹底耗儘最後一絲心力。”
“心念交融一下吧。”
王機玄提議
“我好確定，你是不是什麼大魔奪舍了我第二世。”
三界浪浪子訕笑“那來吧。”
王道長點點頭，眉心綻出一點流光，三界浪浪子身形化作了一顆光球，其內有熒光不斷環繞。
二者交融片刻。
王機玄睜開雙眼，輕輕歎了口氣，心底泛起了幾分釋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