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要買點獸丸嗎。”
貝德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道慵懶的聲音傳入正在散心的達爾耳中。
誰,叫我嗎?
“對啊,就是叫你呢。”
他轉過頭去,隻見街邊名為馬雷達魔道具店的店鋪裡,黑頭發的店長正向著他招手。
獸丸?沒聽說過的東西,又是推銷古怪道具的人嗎。
達爾搖了搖頭不打算理會,一想到明天要傾儘全力挑戰不死隊,他今晚就死活睡不著,隻能走出來散心。
沒想到出來散個步還能被推銷,這可真是還是趕緊回去吧,無論這人說什麼我都不會買的。
“據說不死隊就喜歡磕這種小藥丸哦。”店長補充了一句。
“!?”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達爾還是站在大街上,但是懷裡抱著鼓鼓囊囊的紙袋,袋子裡堆滿了簡稱“獸丸”的怪獸血丸。
“我,我在乾什麼啊”他表情抽搐,不禁開始思考自己剛才乾了什麼。
好像那個叫馬雷達的店長跟他說這些獸丸是不死隊戰士的最愛,戰鬥時磕一粒就能大幅度提高戰鬥力之後
他就衝動購物把店裡的獸丸都清空了!?
一想到這裡,他不禁捶下了自己的胸口,為剛才嘩啦啦從指縫流出去的錢幣而心痛。
但願這些獸丸真的有那店長所吹噓的效果,如果沒有的話他一定要回來討個說法。
不過,剛才花銷最大的卻不是獸丸,而是彆的東西。
“我聽說你們是法蘭守衛吧,是不是要挑戰不死隊?如果是的話我倒是有個建議。”
“要不要試試用雷?你看,不死隊穿著鎧甲對吧,鎧甲會導電,沒準他們的弱點就是雷電呢?”
“當然了,我這隻是猜測而已,畢竟我手無縛雞之力,隻能看看關於不死隊的影像猜測一下。”
店長的一句話,反而激起了達爾的思索,最終花費大價錢從店裡買了許多能為武器附著雷電的雷油脂。
不得不說,這位叫做馬雷達的店長真的完美抓住了達爾的消費心理。
看著遠去的達爾,馬雷達——或者說宮奇英向著他的背影微笑著擺了擺手。
他偷聽了加帕爾和絲忒蘭的對話,因此也知道了近期法蘭守衛要展開對不死隊的討伐這件事。
他對這件事的評價是三個字挺好的。
如果單純以地下城的經營者來看待這件事的話,那應該是希望人們永遠打不過不死隊,永遠在那裡爆金幣,這樣才能給地下城帶來收益。
但實際上,這種想法本身在剛開始的時候會有些成果,但是現在卻已經不太行了。
至於原因,那是因為宮奇英注意到了一件事情——挑戰法蘭不死隊的人數在某天突然大幅度下降,然後再也沒有漲上來過。
每天挑戰不死隊的人數已經比不過挑戰大墳墓那裡的幾個頭目了!
宮奇英想了很久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然後在酒館找冒險者做調查的時候被一句話給點醒了。
“雖然不死隊的故事很感人,但我也沒必要去打一場根本看不到勝利可能性的戰鬥吧?”
對啊,光憑故事又怎麼能吸引人去找不死隊死去活來呢,冒險者打不過的話就真的不打了。
再這樣下去,不死隊就要坐冷板凳了。
改變,必須要改變,首先就得讓人們看到勝利的希望,來一次法蘭不死隊首殺。
但是又不能顯得太廉價從而有失不死隊的威嚴,所以首殺隊伍必須要看起來很豪華,就像劍聖與法蘭守衛的組合一樣。
而在這首殺之後,就需要一點彆的手段繼續吸引冒險者。
關於這一點,宮奇英有一些初步的思路,那需要用到【權限強弱平衡】,首殺之後,其他冒險者在進行挑戰時可能就會麵對實力經過了調整的不死隊。
但是不能把不死隊的強度降的太低,最終決定下限是+。
這樣一來人們能看到點希望,可能夠預見的是還是很多人打不過,怎麼辦呢?
“打不過就打不過吧,我可以逼著你們去打。”
打不過不要緊,打掉一半的血量,或者三分之一,這對冒險者來說總不能再做不到了吧。
隻要能達到宮奇英預設的目標,哪怕冒險者最後還是挑戰失敗得不到獎勵,但也能夠解鎖新的東西,就比如拚死也要獲得的獎勵,還有那種獎勵所身處的一張新的地圖。
就是法蘭要塞和冷冽穀的伊魯席爾之間的那張地圖——
卡薩斯地下墓地。
那裡將是不死隊與深淵故事的延伸,與塞恩地下城目前展現出來的故事線相輔相成。
經過很長時間的思考,宮奇英覺得,地下城所展現的故事還是要看起來線性一些比較好,魔法學院的故事線就是他的一次嘗試,把那裡的故事從頭到尾都清晰明了的放在冒險者很容易就能見到的地方,方便彆人理清關係,也方便自己的腦子。
而法蘭要塞、亞爾特留斯目前展現出來的、冒險者最感興趣的“抗擊深淵”,就是他經過思考後作為主線的劇情。
除了深淵在現實裡有“魔族”背鍋之外。
實際想下來,與深淵有關的內容也完全貫穿在《黑暗之魂》裡麵,遊戲中幾乎每個場景都可以扯出來一段劇情和深淵扯上關係。
但魔族也抗不了這麼大的鍋,或許可以給他們安排個“深淵的殘渣”?
現在一想,他最初的時候選擇從法蘭要塞開始真是棒極了,後續要增添的新地圖一目了然。
法蘭要塞、卡薩斯地下墓地、冷冽穀的伊魯席爾、亞諾爾隆德完全是一脈相承的場景。
等到了冷冽穀,故事主線就可以一轉傳火,魂一魂二就可以接上。
從深淵一轉救世的傳火,前赴後繼者犧牲自己拯救世界,這估計比打深淵看著還有代入感。
當很久之後的未來,傳火的故事告一段落,宮奇英就要發揮他胡編亂造的能力,把一棵黃金樹和一場夢境都加起來,再縫進去一些魂係之外的東西。
說是將世界觀融合也不準確,每個世界觀都是獨立的,但他會留下一些可能有聯係的蛛絲馬跡,讓人們自己去遐想。
而遊離在主線之外,一些小的支線便可以偶爾加上,比如尖刺山的狂龍與獵龍者之類的。
“這將會是一場大工程。”
宮奇英伸了個懶腰,這種大工程的實施不急於一時,目前來看最值得他注意的便是明天的戰鬥。
他可都準備好留影石了哦,期待各位冒險者的精彩表現。
——————————
第二天。
“啪嗒,啪嗒”
靴子踩在粘稠汙濁的沼澤中,發出微弱的聲響。
達爾抬頭看向天空,法蘭要塞永遠都不像森林區域那樣陽光明媚,天空總是灰蒙蒙的,看起來很是壓抑,不知何時才能有陽光。
“緊張嗎?”加帕爾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達爾搖了搖頭,麵色如常,心裡緊不緊張隻有自己知道。
十人八狼走在法蘭要塞之中,除了加帕爾之外皆是法蘭守衛,氣氛算不上低沉也說不上高昂,這條路他們已經走了無數次,和這裡的頭目也交手了無數次,哪怕這一次是抱著決戰的想法,也很難調動起來情緒。
當進入地下城的人數不滿十人時,像狼這樣的戰寵就會占據一個人的位置,滿十人的話,戰寵也就能進入地下城,但是數量不可超過冒險者的數量。
這些同樣分得了狼血的巨狼也察覺到了今天要做什麼,頭顱努力昂起,但是被無形的壓力壓的抬不起來。
“咕嚕”
這時,隊伍裡傳來很大的吞咽口水的聲音,間隔幾分鐘就又會傳來一次,比咒蛙的咕嚕聲還大。
“喂,威斯克,你稍微收斂一點,我知道你緊張。”克蘭戳了戳身邊的大個子威斯克。
“我,我又沒辦法,實在是太緊張了。”威斯克說著說著又打了個嗝,慫慫的樣子和大個子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你真是,哎,我都讓你帶的緊張起來了。”克蘭手心裡已經全是汗了,鎧甲下麵也是如此。
他們兩個的表現還算好的,其他人甚至緊張的繃著表情,連話都不說了。
看到這副光景,達爾也隻能在心裡歎了口氣,在心裡責怪自己。
昨晚他進行了一番動員演講,結果似乎把話說的太重了,讓大家對今天的戰鬥有了心理壓力。
我還需要學習很多啊,關於如何領導一支隊伍
他拍了拍手,說道
“大家聽我說,我知道昨天可能給大家帶來了壓力,但是”
加帕爾在一旁看著他,嘴角上揚了些許,仿佛是在看著自家孩子慢慢長大似的。
尋常冒險者隊伍在準備挑戰強大頭目時往往會大肆宣傳一番以增加人氣,但達爾卻沒有這麼做,他和法蘭守衛們沒有透露任何即將決戰不死隊的信息,就連這次進入地下城,也隻是默默地踏入傳送門,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
“英雄的送彆無需聒噪,隻要足夠的敬意。”
這話說得真好啊,加帕爾覺得自己都說不出來,不愧是最喜歡不死隊的達爾。
如果可以的話,這次決戰我這老頭子還是少出風頭,把展示的舞台多讓給年輕人吧。
“哦哦哦!”
就在這時,法蘭守衛們突然精神振奮的高呼起來,看起來把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
達爾到底說了什麼,怎麼大家一下子又精神了?
看著這熱血沸騰的場麵,加帕爾也不由得感到了些激情。
眾人的腳步加快,對這裡的道路熟悉的像是回家一樣。
擊殺魔物,熄滅烽火,開啟狼血之路,祭拜法蘭老狼,然後
“砰,砰——”
法蘭要塞的門後,又是鋼與鐵的碰撞,法蘭不死隊今天也在進行著漫長的“自相殘殺”,清理著受到深淵侵蝕的夥伴。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這場漫無止境的戰鬥。
達爾撫摸著大門的紋路,回頭看向眾人。
加帕爾抱著連星劍,空出來的手向他豎起大拇指。
狼群昂起了頭顱,濃密的毛發隨風飄揚,好似在燃燒。
威斯克又吞了口口水,但是聲音已經小了不少,克蘭摘下了眼鏡長出一口氣,有人在深呼吸,有人摩拳擦掌,有人咬著嘴唇
但是懼意,完全沒有出現在任何人臉上!
很好!
達爾難得露出明顯的笑容,甚至可以說這笑容用力過猛而有些猙獰,他雙手撐住大門,當門內的戰鬥聲平息的那一刻——
“上吧!”
法蘭要塞的大門洞開,烏雲恰巧在此刻放過太陽,難得的陽光照射在最後的不死隊隊員身上。
他放下隊員的屍體,轉身看向大門,或許是想緬懷一下陽光的溫暖。
但倒映在他眼中的,是於陽光中敬禮的一眾身影!
光芒下的身影模糊,恍惚間,那一眾行著不死隊隊禮的人影就像是真正的不死隊一般,那是還未傳火,四處征討深淵時期的他們。
法蘭不死隊的動作頓了頓,緊接著,他也向著來者表示出了同樣的敬意。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