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頭逢人竊竊私語:“李家小夥子知道不,他在約會,借了自行車相親跑來修車了。”
張家嬸子吃了一驚,也壓低聲八卦起來:“莫不是和林梅相親了?林梅她家爹媽可不好糊弄,彩禮要價的高,說是鐵了心要把閨女嫁進縣城裡去。”
“誰知道呢。”
“反正啊,就李家這情況,孤兒寡母又拖著個那麼小的妹妹,李家小夥子再稀罕林梅又咋地,兩人沒戲!”
“哎,好好的小夥子,真可惜了。”
……
李居安提著盞煤油燈,獨自進大興安嶺深山。
他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小時候跟著爺爺走老參道,對這一帶很熟。莽莽林海,到處可以看到興安落葉鬆,鬆樹上還有鬆鼠飛快掠過。
冬天采山能采什麼。哪怕是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林子,也有好東西。
這幾樁,都是柴火,站立的柴火。
他看見一枚老牛肝,還有暴馬丁香的樹,都是好東西啊。他用侵刀刀背,對著暴馬丁香樹上的疙瘩砸掉,小心的不能砸碎,疙瘩完整掉進手心裡。
這叫小桑黃是一種菌,裡頭是黃色的,外形靈芝似的,有藥用價值可以泡酒。小桑黃專門長在死樹上,活樹小桑黃活不長,長不大。長在暴馬丁香上的叫暴馬丁香桑黃,長在楊樹上的叫楊樹黃。
他用侵刀砍下樹杈,用堅固的樹杈和黑色自行車內胎,綁了個結實的彈弓。
內胎條很有韌勁,彈性十足。他懟上一粒石子,抬頭對著高大鬆樹上拉滿彈弓。
啪!
彈弓一打,積雪撲倏倏落下來。光禿禿的樹乾上有啥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定睛一看,樂了,還算是個小爆杆,樹上不少好東西嘞。
地大物博的大山,物資豐厚。當地人靠山吃山,大山四季都會供養人,當地人順應季節氣候,主要采蘑菇或者挖野菜藥材,要麼打榛子鬆子,或者摘軟棗子山核桃,也叫采山。
現在是11月初的冬季,大山資源沒有春秋那麼多,但也滋養人。李居安背著竹簍,踩著深深淺淺的雪,一路采山,沒多久背簍裡塞滿了戰利品。
小桑黃,白靈芝……
很多隱蔽的菌藏得非常隱秘,眼神不好看不著。還有極小極小的也得留著,采不得,等養大了再采。他隻挑大的看,照著樹乾掰下來,使勁摳下來,大小夠泡一頓。
他這一采就是好幾斤,采不完,根本采不完。
興安嶺區滿山都是寶,他掂著沉甸甸的背簍,心裡全是收獲的滿足感。
他重生前南下淘金的時候,得知孫為民留在老家,在80年代,通過賣木耳、蜂蜜、野生藥材等山貨賺取了相當可觀的收入。孫為民那時候在鄉裡可長臉。
但那時候的他,不以為然,覺得在家鄉當農民,哪裡能比得上南下的紙醉金迷?和花天酒地?
現在,他走著熟悉的故鄉老參道,體驗記憶中大山的包容和饋贈,心裡滿當當非常踏實。
他恨不得狠狠扇過去的自己一巴掌。
留在家鄉不好麼?
不禁槍,不禁獵,野生動物滿地跑的年代,隻有這時候才有。現在才是趕山狩獵的黃金年代!
前方就是砍柴人說的盜墓團廢棄營地。
李居安繞著廢棄營地走了圈,發現雪地裡有個大樹墩子,樹墩子有將近一米高,在當地被稱為“佛爺座子”。
跑山人認為它是山神的座位,走累了,也不敢坐在上麵休息,否則,就會迷山,幾天走不出來,甚至丟掉性命。
這神乎其神的大樹墩後有一個洞窟,裡麵全是人為留下的生活痕跡。
他心中一凜,眼睛期待地亮起光。
按照前世砍柴人的說法。盜獵團夥藏匿的獵槍和子彈,就被留在這片廢棄營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