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李曉疑惑地抬頭看他,眼裡寫著奇怪:這處理地也不快啊,不是笨手笨腳的麼,還沒我快。
李居安給李曉擠擠眼,擠眉弄眼使眼色,繼續誇道:“家棟好好乾,還有這筐,那筐子的魚也得處理了,回頭我給你姐多誇誇你,孩子可真是長大了懂事了,在電影院學工就是有眼力見,手腳都勤快多了啊。”
林家棟一聽未來姐夫使勁誇他,那開心地尾巴都能翹上天,滿臉都是得意勁兒。他忍住嘚瑟,埋頭酷酷,將手裡的江鯉處理地更快。就連魚腥味兒,他都能忍著,強忍著把魚“拾搗”乾淨。
他學者額李居安的做法,將魚段放在澱粉裡翻動幾下讓魚段裹上一層澱粉。這樣炸出來的魚兩麵金黃色,一點都不軟塌,口感也不發黏,好吃的很。
林家棟瞅著李居安家裡一桶桶的熊油,野豬油,和狼油,羨慕的眼睛都瞪直了,驚歎說道:“乖乖,這油也太多嘍。”
林家很節省油票,每次到用油票換油的時候,林母都小心翼翼計算著用量去換油。到了炒菜的時候,幾乎隻是鍋底抹上一層油,然後快速炒了吃。一般情況,小炒都很少,蒸的做法更多。
林家棟看見李家那麼多一桶桶的油,全是從山裡打獵帶出來的野味肥肉自家焅出來的,羨慕的眼睛都紅。李居安笑道:“瞅啥,那屋還有更多嘞。”
他隨意地一指,林家棟轉頭才發現,西屋牆角還堆有更多的一桶桶油。全是老母豬,大孤公的豬油。這要是用豬油灑進湯裡,哪怕是做一碗陽春麵,帶上熱氣騰騰的豬油葷香,那味兒都是天差地彆。
林家棟徹底服了,比出大拇指,讚歎說道:“李哥這可不比那幾個媒婆給姐介紹的人強麼。媽要是再叨咕我姐,我可得說道說道。”
李居安點點頭,看著林家棟忙完,處理完幾十斤的江鯉魚後,叫他提著一條沉甸甸的江鯉離開。這條江鯉能有五六斤,重的很,林家棟笑得眉飛色舞,搓著手使勁謝他。
林家棟離開後,妹妹李曉湊過來,認認真真看著李居安,說道:“哥,你真喜歡林梅姐姐啊。但林梅姐姐的媽媽瞅著可凶,不好說話的很。”
李居安心中明白,林母眼高於頂,就想讓閨女嫁進城裡,找個好人家結婚,多出彩禮,回頭這筆錢還能給林家棟娶媳婦兒。他上一世對這件事嗤之以鼻沒想明白。現在他兩世為人,走南闖北可見過太多事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心中的計較,每個人的活法。
想要叫林母鬆口,還得是按照林母心中的心思走,才能拿捏住人心。
他揉揉李曉毛茸茸的頭發,說道:“作業寫完了沒,寫完了就去洗腳睡覺。”
“早就寫完了哥,洗腳水也打好了。哥,我也給你打了盆熱水,你坐炕邊也泡泡腳,舒服舒服。”
小小的妹妹,身影那麼嬌小一個,已經那麼懂事了。李居安心裡柔軟又溫暖,在點著煤油燈的屋裡,泡著熱水腳,心裡暖乎乎的覺得十分滿足。
他心中尋思,後天就是修新房的時候,到時候三層樓房的自建房蓋起來。他定要帶著母親和妹妹,過上讓屯裡人人羨慕的好日子。
……
另一邊,林家棟已經提著沉甸甸的大江鯉,興奮地回了林家,仰起脖子就喊道:“媽!李哥送魚來嘍。”
林父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魚,見到後大為驚訝,眼珠子都瞪大了,說道:“誰送來的?哪個李哥?”
“李居安大哥啊。”林家棟還是個少年,開心地添油加醋說了好一堆,將李居安去漁村捕魚的經過說了好長一串,誇得那個叫一個上天入地,把林父聽得直點頭。
林父也順嘴誇道:“李家小夥兒是個有本事的。他爹身體不好,他小時候就挑起梁子,真是不容易。”他想到自個小時候也是早早幫就家裡挑起重擔,養大三四個弟弟妹妹,抹了把臉,對李居安是頻頻點頭。
林母聽見後,說道:“李居安這孩子小時候就不錯,實心眼隨宋蘭花,是個老實人。就可惜啊,命不好,家裡沒個幫襯。要是他家裡叔伯幾個能幫襯到,他也不至於還進山打獵啊,咋都能去托關係找個正經工作,能拿到飯碗才是正經道理。”
林家棟聽了,疑惑說道:“李哥咋就沒個正經工作了?咱們去電影院當學徒,就說咱們師傅,一個月領個三十七塊已經是了不得了,還買不起多少油和肉。李哥家裡那油一桶桶全堆在牆角啊,咋用都用不完。這還不能夠啊。”
林母笑了,用手指戳林家棟的額頭,說道:“你這孩子年紀小懂啥,回頭等你再大個三四年,托媒人給你介紹對象,你就知道你工作的好處嘞。”
這年代能在電影院當學徒,過幾年就能從學徒工轉正。到時候做個電影放映員,等春夏天,天氣暖和起來後,多少村裡的大隊長都會托人找到他,幫忙下班後多接私活兒,去村裡給村民放露天電影。
林家棟還不太服氣,嘴裡嘀咕:“不管,反正李哥給咱們送肉來就是好。李哥還給我送連環畫呢。”
林母眼睛一瞟。他嚇得趕緊縮了縮脖子捂住嘴,意識到說漏嘴,他一想到現在他已經工作了,又不是念書上學,不能看小人書,腰板也挺直,亮開嗓門兒氣勢都足了幾分,喊道:“媽,我都工作的人了,看點連環畫咋的了。反正我就是喜歡李哥。”
他說著轉身將大江鯉送去灶間,然後開心地找姐姐去說這件事。
林母和林父互相看了眼,林母還在生氣,林父打著圓場,哈哈樂道:“孩子大了唄,有自己主意了。”
林母瞧自家男人還淡淡定定,一點都不擔心,急得對著他吹耳邊風,說道:“你沒見你家丫頭這幾天心都飛出去了麼。”
“阿梅心飛哪兒去了?”
“還能飛哪兒去?可不就是飛到李家那個臭小子那去了麼。”林母急得唉聲歎氣,往炕邊一坐倒起苦水來,說道。
“我給張媒婆塞了好些雞蛋,托她幫忙找城裡的好小夥子,至少的家境體麵,工作體麵吧。百貨商場工作的小秦,供銷社工作的小陳,還有開車的徐達,就是那個年輕司機都看中咱家阿梅,但阿梅這丫頭不知道咋想的,見都不見他們,我和她說,有緣分啊,見了講不定有緣。”
“結果阿梅這丫頭說的話,能把我氣死,你猜她說了啥。”
林父頭也沒抬,隨口問了就說,“丫頭說啥了。”
林母氣得一口氣都不順暢了,瞪眼睛說道:“阿梅一口就給我回絕了,說沒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