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前方戰事已經相當緊急,平城之軍若是輕動,一旦前方有失,敗軍之責,大王恐怕難脫關係!”
這一句話讓元深冷靜了下來。
洛陽朝廷之中的勾心鬥角,宗室之間更是。
同為元氏皇族,可內部的分歧卻是比天大。
要不然,同為宗室的元天穆怎麼會跟爾朱榮站在一塊,刨自家的根呢?
“且李爽極通軍略,王此行無論成敗,恐對大局無益。李爽身後是爾朱榮,爾朱榮身後是元乂。一旦落人口實,洛陽那邊元乂發難,王恐怕再難以受到朝廷信任。”
平城乃是北境的核心城池,北魏前都,稍有差池,都會牽連全局。他這一動,如果拿不下馬邑,丟的是自己麵子和威望,從此之後,元深想要在平城號令群雄,便難了。
便是拿了下來,也隻是在內耗而已。若是相持之時,周圍的敕勒部趁機反叛,那便因小失大了。
於謹給元深說明了此行的風險。元深聽了,反問道:
“難道就放任這小子不管麼?”
於謹拿出了一份手書。
“這是馬邑所有軍官聯名簽署的請求李爽擔任馬邑守的上書,我看可以答應。”
要不是知道於謹身家清白,又與馬邑那邊沒有什麼來往,元深還真的懷疑他也拿了李爽的錢。
“這是何意?”
“馬邑附近部落群聚,情勢複雜。一但有失,朝廷必然第一個問罪大王。可現在,李爽在那,罪責便在他的身上,也在爾朱榮和元乂身上。當務之急,還是要將朝廷在馬邑的那筆錢糧要回來!”
“他這麼個花錢法,便是有座金山也遲早花沒了,本王的錢糧還能要回來麼?”
“大王不知劉備借荊州之事,便是要不回來,我們也要去要。”
元深點了點頭,開口道:
“如此,你就親自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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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邑城外。
大帳之中,擺滿了鮮花,周圍鋪了一圈驅趕蛇鼠的藥末。
一身紅襖的少女坐在地上,裙邊鋪陳在地,猶如滿圓。
“阿如,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部落之中的長老充滿了憂慮,那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這裡的情勢要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原來收了我們錢財的馬邑太守也跑了。現在,該如何?”
大帳之中不乏勇壯之士,可所有人的目光多看向了少女。
她才是這三千匈奴勇士的主人,真正做主之人。
“我部向來依附破六韓部,久而久之,外人也當我們是破六韓部之人。值此之時,也是時候與破六韓部一刀兩斷了。”
部落的長老搖了搖頭。
“我部有大量的族人現在還在破六韓空雀之手,您的姐姐也在那裡,如何能夠一刀兩斷?”
少女笑容猶如春風,眉目之中似有星辰,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一股尋常人沒有的威勢。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枚月牙形狀的玉佩。
眾人見此,紛紛跪了下來。
“我來此之前,已經與姐姐分家了。姐姐告訴我,不必再顧慮她,她自有脫身之策。破六韓空雀之流,根本不會是我姐姐的對手。”
“如此,我們還要按照原定的計劃策反斛律金麼?”
少女沉思了許久,緩緩開口:
“這件事情可以做,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要先確定,誰才是我們今後可以信任的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