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州,九原。
李爽回來之後,第二站便到了九原城,來拜訪肆州刺史尉慶賓。
作為一個老天龍人,他對於李爽出奇的不錯。
那太平莊占了二三十萬畝的田地,尉慶賓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找過什麼麻煩。
相反,對於爾朱氏的子弟,他就嚴苛多了。
但凡爾朱氏子弟有犯法之事,隻要犯到他手裡,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不過以尉慶賓的身世、資曆與威望,便是爾朱榮也不敢對他大聲說話。
起碼,現在還不敢。
“天霸,你在朔州做得很不錯啊!”
“哪裡,都是大都督的功勞,小子隻是在旁添磚加瓦罷了!”
尉慶賓搖了搖頭。
“李神軌那小子是什麼德行,我會不知道麼?”
李爽挑了挑眉毛,卻聽尉慶賓繼續道:
“這小子南下的時候,在九原城住了一晚。老夫本以為他聲名在外,有所長進,與他言語軍政之事,誰知他還是一竅不通。我就知道,李崇收你當義子是為了什麼了?”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你手底下那個叫賈思勰的家臣是個能人,勸課農桑,安撫百姓,興修水利,短短時日,便使得肆州由亂到治。最後這田賦雖然進了你的腰包,但好在你也沒有用到岔路上。”
尉慶賓忽然靠了過來,問道:
“你小子跟我老實說,你擊敗柔然之後,得了多少東西?”
“也就兩萬多頭牛羊,還有兩千多柔然奴吧!”
尉慶賓嘿嘿一笑,仿佛在看著彆人家的孩子一般。
“我看不止,起碼還要多十倍,這還不算那些金銀器物和戰馬吧!”
“真沒有那麼多,小子哪有這個能耐。”
“你送給老夫的那兩匹戰馬老夫很喜歡,你送給爾朱榮和元天穆的我也知道。這些西域名馬都是柔然王庭最重要的財物,你能拿到這些,還敢說沒這個能耐?”
“隻是碰巧而已,柔然哪是這麼好對付的!”
尉慶賓見眼前這小子沒有一句實話,套也套不出什麼來,揮了揮衣袖。
“你這小子,滿嘴沒有一句實話,老夫不想跟你說了!”
李爽如蒙大赦,趕快就要走了,免得被這老頭打劫。
隻是剛邁兩步,尉慶賓就在後麵說著:
“朝廷也不容易啊!”
尉慶賓也不管李爽願不願聽,自顧自說著。
“孝文皇帝當年要遷都之時,平城就有很多人反對。孝文皇帝先斬後奏,還是將這事情給做了,便是因為孝文皇帝深知,唯有讓鮮卑人變得和漢人一樣,天下才能安定,大魏才不會像符秦那樣驟然而崩,也不會如那一個個胡夷之國一般,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可如今看來,當初那些反對遷都的人,也不是沒有道理啊!隻是是非對錯,誰又說得清楚呢!”
李爽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您老是在跟我說麼?”
尉慶賓無奈,罵了一聲。
“你滾吧!”
李爽聽了,加快了腳步。
他剛走,尉慶賓的侍從便來稟告。
“大王,爾朱氏的爾朱英娥打獵打到了幾隻新鮮的獐子,給您送來了。”
尉慶賓搖了搖頭,歎道:
“可惜了這丫頭,爾朱家難得出了一個好人了,就是性子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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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九原城外,獵場之中。
爾朱英娥帶著爾朱天光和十幾個隨從,便在河流旁的庭院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