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九淵有看出廖阮的小心思嗎？/br他當然看出來了。/br廖阮那看似真誠，實則摻雜算計和勃勃野心的眼神，落在他眼裡，簡直再淺顯明晰不過。/br但他卻沒有要戳穿的意思。/br反而覺得，有這麼個人在，正好能給聞旭找點事情做。/br免得他成天去打擾棠溪，惹得她心情不快。/br至於聞旭會不會因此被廖阮玩得團團轉……/br自己沒本事不會看人，怪得了誰？/br忽然。/br聞九淵想起什麼，停下腳步。/br他隨後就近借了間辦公室，給聞懷安辦公室打去電話。/br聞旭猜測的告狀場景並沒有發生。/br聞九淵隻是用平靜語氣，大致陳述了今天的事。/br一如他所料。/br最好顏麵的聞懷安，氣得呼吸都變重了。/br不僅給聞九淵道了歉，還斬釘截鐵地表示會管好聞旭！/br聞九淵不置可否。/br聞懷安沉默了幾秒，才道：/br“軍區今年有個訓練任務，我看小旭最近思想有些鬆懈，正好可以送過去鍛煉半年。”/br聞九淵一錘定音：/br“就這麼辦。”/br掛了電話，聞九淵和勤務兵小吳直奔棠溪病房。/br他們走的另一側人比較少的樓梯，沿路幾乎沒碰到幾個人。/br快要到達棠溪病房所在樓層的時候，他們隱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聲。/br是棠溪在和彆人說話的聲音。/br聞九淵停住腳步，對小吳壓低音量：/br“我們先下……”/br“為什麼要嫉妒？”/br棠溪的聲音。/br帶著一點點困惑和不解。/br如此清晰，落入耳中。/br聞九淵身影微僵。/br離得近的小吳，甚至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源源不斷的寒氣。/br小吳撓撓頭，不明白首長為什麼突然就不高興了。/br但他識相地沒有說話。/br好一會兒。/br上方的聲音消失。/br應該是棠溪和另一個人離開了。/br聞九淵緩緩地、緩緩地扯起嘴角。/br那是個充滿自嘲的笑。/br小吳有些擔憂：/br“首長？”/br“沒什麼，上去吧。”/br聞九淵很快整理了情緒，仿佛無事發生般，轉眼邁進了棠溪的病房。/br此時的病房裡隻有棠溪在。/br而她正低著頭，翻看一本剛借來的書。/br雖然是醫學相關，但裡麵都是實用的急救知識。/br所以棠溪看得津津有味，都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br聞九淵不得不出聲提醒：/br“溪……”/br剛喊了一聲。/br棠溪猝不及防，嚇了一大跳。/br連手上的書都飛出去了！/br“是……是你啊。”/br棠溪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隨口嘀咕道，/br“走路怎麼都沒有聲音……”/br聞九淵略顯無奈：/br“我敲過門。”/br“是嗎？看來我沒聽到。”/br棠溪一點兒不覺得尷尬。/br她從病床探身去撿書。/br距離稍稍有些遠，她的指尖離書總差了那麼一點兒。/br她卯足了勁兒。/br便沒注意病服隨著動作滑落一截，露出細細的、白得像新雪的後腰。/br聞九淵餘光不慎掃到，下頜線驟然繃緊。/br“我幫你。”/br他彎腰撿書，語速有些急促。/br棠溪沒想太多：/br“謝謝……嗯？什麼味兒？”/br聞九淵剛把書放好，轉頭就迎上棠溪睜大的眼睛。/br她的眼型很漂亮，大大的，眼尾微微上挑，細看能發現一顆紅色的小痣。/br瞳仁像琉璃般剔透，是非常獨特的淺琥珀色，在陽光照耀下像是流動的金湖。/br聞九淵輕輕屏住呼吸，才發現他們離得很近。/br近到他一低頭，就能吻住她。/br驀地，他想起那個吻。/br濕潤的、柔軟的……/br聞九淵及時摁住紛亂的思緒。/br他迅速遞出手裡的東西。/br棠溪原本有些怔怔的。/br直到香甜的香氣在鼻間放大，她迅速被奪去注意力。/br棠溪不用看就知道油紙裡包裹的什麼。/br她眼睛瞪得圓圓的：/br“是桃酥！”/br更像貓兒了。/br聞九淵唇邊漫出淺淡的笑：/br“嗯，我記得你喜歡這個。”/br棠溪高興地捧著油紙包，頭也不抬：/br“你居然還記得。”/br聞九淵嘴唇動了動。/br最後什麼都沒說。/br棠溪扒開油紙，見裡麵裝著十來塊桃酥，頓時更高興了。/br“吃了兩頓粥，我嘴裡一點兒味兒都沒有。”/br棠溪取了塊桃酥出來，咬了一口。/br濃鬱的奶香，讓她的眼睛愉悅眯起。/br可惜她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br因為聞九淵已經收走剩下一整包桃酥。/br棠溪呆呆地看著他。/br聞九淵解釋：/br“這個油大，你吃一塊就夠了。”/br“……哦。”/br畢竟隻剩下一塊桃酥，棠溪吃得很認真。/br幾分鐘過去，桃酥才吃了半塊。/br這時，門口傳來說話聲。/br她一驚，趕緊把半塊桃酥一口氣塞進嘴裡。/br她兩頰鼓鼓，動作慌張，難得顯露出幾分笨拙和孩子氣。/br聞九淵的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揚。/br然後，一個邁步往前，恰好將棠溪擋在身後。/br棠如月和蔣老夫人正邊說話，邊往病房裡走。/br突然看到病房裡立著個高高大大的聞九淵，兩人都有些吃驚。/br蔣老夫人：/br“九淵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沒說一聲？溪溪呢？”/br聞九淵回頭看了眼。/br棠溪剛把桃酥艱難地咽下去。/br她顯然沒有注意到嘴角還掛著幾顆殘渣。/br聞九淵不方便提醒，索性抬手，大拇指拭過她的嘴角。/br他側身：/br“在這裡。”/br棠溪愣了幾秒。/br她壓下異樣的感覺，若無其事地跟棠如月蔣老夫人打招呼。/br那兩人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小動作。/br蔣老夫人拉著聞九淵：/br“你來得正好！今天聊婚期，溪溪說定在這個春天，我們就去翻了黃曆，發現離得近的好日子有兩個，一個在兩個月後，還有一個在十天後，你們是什麼想法？”/br聞九淵都沒想到婚期定得這麼快！/br他遲疑道：/br“兩個月後是軍區大比武。”/br很顯然，以他的職位，到時候會很忙很忙，更不可能在節骨眼兒上請假。/br倒是最近，聞九淵手頭沒什麼事情要處理，安排婚假會比較輕鬆。/br蔣老夫人喃喃著：/br“時間有點趕啊……溪溪你覺得呢？要不乾脆把婚禮往後推推？比如秋天？”/br聞九淵忽然緊緊盯著棠溪。/br就聽棠溪語氣輕鬆：/br“那就十天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