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淮安雲淡風輕的搖了搖頭。
“哼,雨淮安,你怎會不認得我呢?”段坤冷笑道:“當初萬娘娘一番疏通打點,將我救了出來,說是讓我代替某人去西廠淨身!”
“身為一名頂天立地的男兒!老子當初也是萬分抗拒!但奈何”
“萬貴妃她不僅承諾保我的命,她許諾的金銀亦是是太多了!”
“於是乎,老子咬牙進了淨身房,當時你就站在我的旁邊,並且隨後提著老子的「寶貝」,走了出去!整個過程,你知我知!還有為我‘去勢’的那老太監黎公公知!”
說到這,他忿恨的啐了口唾沫,怒斥道:“萬娘娘!當初小人是相信您,才去替雨淮安挨這一刀的!而您呢?事成之後,派了一群精通異術的神秘人,將我騙到北郊的天宕山上,將我殘忍活埋!”
“足足十丈深的黃土!”
“若非我段家先天練有「土行孫之術」與「祈命龜息功」兩大奇術,趁著夜深破土而出!今日我又如何能在陛下麵前,揭開你們二位奸夫淫婦的醜陋麵目啊!”
他說得血淚齊湧,抑揚頓挫,感情飽滿。
在場百官心中不由得都是嘀咕了起來。
不會吧。
不會是真的吧!?
這位元泰朝最高貴的貴妃娘娘,真的跟一個少年假太監
梁國公萬麒更是臉色慘淡的低著頭,時不時望女兒那裡看一眼,已然在思索脫身之道了!
“萬貴妃!!!”
夏皇,更是怒不可遏,霍然站起,暴指著那位宛如人形美玉般,端坐在鳳座上的女子:“二位人證皆在此!你還有什麼話可說!你”
“你對得起朕的恩寵嗎!?啊?”
說這話時,這位元泰皇帝,虎目通紅,暴怒的神色之中,隱隱夾帶著悲愴與心痛!
“陛下,身正不怕影子歪。”
萬貴妃淡淡的抬了抬眼皮:“沒乾過就是沒乾過,臣妾沒什麼好解釋的,倒是陛下您,可以先聽聽雨公公解釋,不是麼?”
“愛妃,你這”
看著愛妃一臉淡然,處變不驚的神色。
一向多疑的夏皇,又有些不知如何判斷了。
就在全場一片死寂之時。
一道清冷威厲的女聲傳來:
“陛下!神捕司陸司瑤有奏!”
全場注視下,便是見到月光下,一名身穿黑色緊身服,身材高挑婀娜,梳著高馬尾的女子,宛如靈燕一般,從天而降!
此女的入場,使現場再起一片嘩然!
“哇!好美麗的女子!”
“本官瞅著好似是神捕司的陸大人哩!”
“不錯!是她!也是聶大人的未婚妻!”
“未婚妻?害,已經結束啦!大人你消息太滯後咯!”
無視眾人的議論聲。
陸司瑤先是與遠處的雨淮安定定對視了一秒,朝少年輕輕點頭。
而後,徑直對著夏皇,跪稟道:“陛下,這段坤所言絕不可信!此人的案件,包括兩次被捕,皆是由臣全權偵辦,因而,臣深知此人謊話連篇,為了活命,無所不言,無所不為,陛下不必理會!”
“請陛下讓臣將這極惡之徒帶回神捕司,即日處刑!”
見師妹再次為那小太監出頭,一旁的聶錚氣得咬牙切齒。
「司瑤啊司瑤,你果然你果然還是想幫這小子!」
「師兄現在的心,卻像是在流血啊!!!」
他神色痛楚,咬了咬牙,暴喝道:“陸司瑤!本官以神捕司副司正的上位身份,命令你,立刻退下!不可胡言亂語,乾擾陛下聖裁!”
“該退下的是師兄你把。”
麵對師兄的怒火。
或許是因為已然入了宗師,又或許是因為那個少年的鼓勵,讓她做回了自己。
此刻的陸司瑤非但沒有一絲恐懼,一雙美眸冷視著師兄:“師兄,你已經淪落到跟閹人聯手,陷害忠良的地步了麼?同為師尊門下弟子,我真心為你感到羞恥。”
“司瑤!”
“在你眼中,他雨淮安這狗閹人,反是忠良,而你師兄一生光明磊落,倒成了賊人是麼?”
極度的痛苦下,聶錚英俊的臉頰變得扭曲。
內心的屈辱和怒火,亦是噴發到了極致!
“呐,師兄,你一口一個狗閹人,你心中其實也知道雨公公是真太監?是麼?”
陸司瑤冷冷道。
“你”
聶錚身形一顫,卻是難以接口。
“陸愛卿,你這,哎,你這番說辭,倒是讓朕有些難以決斷了啊。”
夏皇再次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話音剛落。
一道洪亮清越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
“陛下!此事不僅不難決斷!今晚還必須作個徹底的決斷!”
眾人被這聲音一震,紛紛望去。
隻見說話的
正是那位全場沒有絲毫露怯,一臉凜然,仿佛正義化身般的西廠副督主!
是的。
雨淮安很清楚。
雖說這位越來越讓人喜愛的司瑤姐,感念兩人的情誼,出來幫他解了這個圍。
但是以夏皇的疑心病,若是今日之事,不徹底弄清楚
日後彆說是跟祺貴人、萬貴妃繼續玩樂,苟在宮中悠哉富貴的修行了!
恐怕在整個帝宮,他都再無立錐之地!
“嘖嘖,雨公公,死到臨頭,倒還這麼嘴硬呢。”
一直保持緘默的劉謹再次出聲帶起了節奏:“害呀,依老身看,此事若想弄清楚,再簡單不過了,雨督主,你光喊口號可不行啊,當著全場百官的麵,把身上的蟒袍一脫,一切不就清楚明了了麼?”
“可是”劉謹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挑釁囂張了:“您敢脫這個褲子麼?嗯?”
“劉謹,要脫讓你媽來脫。”
雨淮安冷言相譏道。
“你”
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種場合,爆起了粗口,劉謹亦是有些始料未及,趕緊告狀:“陛下!陛下您聽啊!此人非但不敢脫,他還罵奴才母親!”
“行了,你給我閉嘴。”
夏皇清了清嗓子,看向少年:“雨愛卿,正如劉公公所說,你若想徹底證明清白,可能便隻有”
“沒事的,陛下,放心吧。”
雨淮安一臉大義凜然的道:“今日之事,到了這個地步,比起臣個人的榮辱清白,害得諸位娘娘們蒙受冤屈,陛下龍威受損,這才是讓臣不能接受的罪過!”
“因此!”
“臣願意——接受一切檢驗!”
“不過,也希望陛下能夠寬容理解,臣雖是太監,卻也有自己的尊嚴,因此,檢驗之人,必須得是宮女!”
這話一出。
群臣亦是紛紛點頭。
的確。
此事看似錯綜複雜,實際上,隻需要看看他有沒有帶種便成了啊!
並且,雨淮安這話說得極其講究,讓大臣們都有些覺得這劉公公,是被江湖宵小騙了,雨淮安就是真太監!
而另一邊。
包括夏皇在內,所有王公大臣們亦是能夠理解這位雨督主的請求。
眾所周知,太監們淨身之後,都格外注意**。不願在彆的太監麵前,展露身子。
連上廁所,都是分號的。
這也就是太監們,經常找宮女「對食」的原因。
這是公公們,努力想留住的最後男性尊嚴!
“哈哈哈哈,雨淮安,你太監裝久了,怕不是真以為自己沒了吧?”
劉瑾哈哈大笑,他正準備跟天子開口,萬萬沒想到雨淮安主動提了出來!
一旁的祺貴人、蘇青青,亦是又震驚不解!
“二姐我怕”
蘇青青握著蘇劍漓的手,瑟瑟發抖。
“雨兄,看你這般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劉謹他們密謀了這麼久,難道掌握的,真是假證據?”
“哎,司瑤分不清,真的分不清了啊”
一旁的陸司瑤亦是俏臉黯淡,心中喃喃。
“也罷!”
龍座之上,夏皇沉吟片刻,發話道:“既然雨公公,都這般說了,那麼咱們就不拖遝了,即可見分曉!是真是假,一查便知!”
接下來。
夏皇安排最信任的禦前大太監,陳德福安排了幾十名嫁過人,在淨身房待過的宮女,一同來到雨淮安的身畔。
頃刻間,幾名太監在外圍扯起了簾帳!
雨淮安挑了七八個長得貌美的年輕宮女,走了進去。
雖然是走過場,他也不能吃虧啊!
至於失敗的可能
他壓根就沒考慮過好吧!
事實上。
這世上隻有萬貴妃這個女人知道。
他那已經突破等級上限的車輪妙術,以及第五重的房中秘術,能將身體潛能激發到何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那已經不止是縮陽入腹了!
還能隨意改變形態!
主打一手變形雞剛!
簾帳圍上,驗證正身開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此刻。
不僅是夏皇與萬貴妃等人。
全場大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們很明白。
幾秒之後的結果,決定的,可不僅僅是雨淮安一個人的生死!
那是一個能改變王朝曆史的時刻!
如今彼此雙方,都賭上了各自全部的底牌與背景!
東廠、西廠近百年的爭鬥,今晚會徹底分出個勝負!
另一邊。
一直胸有成竹,勝券在握的劉瑾,也多少有些慌了,問向一旁的段坤:“你沒有騙咱家吧?若是情報有誤,不待陛下降罪,咱家第一個便殺了你!”
段坤澀聲道:“小人哪裡敢騙公公!那一日,我跟雨淮安同時進入淨身房,但最後是我的寶貝被割了下來,貼上了他的名字!小人親眼所見啊!就怕”
“就怕什麼?”劉瑾冷聲道。
“我總覺得這位大人從容淡然的氣質,不像是雨淮安,莫不是這世上有同名同姓同樣貌之人?”段坤顫聲道:“那時候的他,就是個唯唯諾諾的小屁孩,哪裡有今日之氣勢啊!”
“你你”
聽了這話,劉瑾亦是冷汗直冒,“你這小廝!都這般時候了,你是想講鬼故事嚇死咱家麼!”
“娘娘,都準備好了,要不要咱們”
萬貴妃的身邊,貼身侍女春花,走了過來,傳音道。
萬貞兒亦是看著前方的簾帳,抿著朱唇,猶豫不決。
“且慢吧,本宮相信他。”
她現在的情緒很複雜!
她雖然知道雨淮安很難過這一關。
但同時。
她又期待著這個男人,會再一次帶來驚喜!
龍座之上。
夏皇拳頭緊握,一會兒看著簾帳的動靜,一會兒看向萬貴妃,表情複雜至極!
嗤。
萬眾矚目之下。
廣場中央臨時搭好的簾帳掀開。
幾名宮女神色凝重的走了出來。
“結果!結果如何!?”
“這膽大妄為的假太監,是否當誅?”
劉瑾第一個衝了上去,激動的問道。
為首的一名身負武道修為的貌美宮女,走上前,對著龍座的夏皇跪拜一番,提氣大聲道:“回陛下的話!雨公公他”
“確實是去勢之人,千真萬確!”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數秒之後,現場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掌聲、歡呼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瑾慘嚎一聲,倒退了幾步,直接昏倒在地!
祺貴人和蘇青青卻是心中又喜又驚顫!
「去勢之人?」
「難道本宮以前玩的是假的不成」
“雨公公居然是冤枉的!”
“你們看聖上看向劉瑾的表情,好生淩厲,我看著都害怕!”
“完了!這劉總管偷雞不成蝕把米,帶著整個東廠,全玩完了啊!”
結果揭曉,群臣內心翻湧,紛紛看向簾帳,等待著那位全場真正大贏家的出現。
一秒。
兩秒。
三秒!
那位俊美無儔,宛如天神般的西廠副廠公,終於走了出來!
“臣全心全意為陛下當差,耗儘精力侍奉各位貴妃娘娘,從不敢有一絲怠慢!如今臣已自證了清白!”
“臣請辭所有職務!”
“這皇宮——”
雨淮安一副悲憤至極的表情,“不待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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