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房門自動打開,清麗婦人正在為床榻上的青年揉腳捶腿。
“且慢說,你們父親剛睡下,我們去屋外說話。”
清麗婦人小心翼翼放下青年的腿,又幫其蓋好薄被,才下床穿鞋走向屋外。
“說吧,你們這麼些人一起來尋我,多半沒什麼好事。”
“母親贖罪,今日坊神之衣當著廟祝與一眾護院的麵,突然間不翼而飛了。
非我等怠慢,實在是防不勝防,廟祝上一刻還在為神衣擦拭積陰液,下一刻神衣就無故失蹤了。”
哢嚓、哢嚓,恐怖的聲響從清麗婦人處傳出,它的雙手緊握、麵頰抖動,仿佛在極力忍耐。
幾個畫皮文士跪在地上,一個清麗婦人怒目而視。
靜,無比的安靜,此時誰都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怕自己被惱怒的母親扒皮滅魂。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清麗婦人才無奈的揮了揮手。
“哎,罷了、罷了,天命如此,非你等之錯。
去找輛車載我遊城,我若有幸尋回神衣你等有功,若尋不回總該找個補救的法子。”
“我等遵命。”
清麗婦人雖然說了畫皮文士無罪,但也說了需要補救的法子。
畫皮文士們不敢怠慢,責令仆役拉來三架馬車,準備親自驅趕車馬伴母親巡城。
清麗婦人沒有理會他們的殷勤,返身進入房內、伏上床榻。
“興郎,妾是想留你一命的,所以事事依你。
原本打算取你命格後妾能重獲新生,你也能披上坊神之衣與我相伴。”
“奈何神衣遺失,我這報恩之鬼演不下去了,怕是要露出本性害你性命。
你說,若你這擎羊入廟命格是假的,我借不到天地之力安身,那我這以情化傀之術,是不是就用的虧了。”
“沒想到我這妖魔也會信了方士的命格之說,想貪心一步遁出秘境束縛,求那靈智不失之法。
這天地既然容得了無智不死的妖魔,為何容不下有智永生的妖魔。”
清麗婦人撫摸了一下青年的臉龐,伸手將他抱起。
它已經丟失了坊神之衣,不能再丟了羅興這個有命格的人了。
如若不然,她也會失去目標,成為那些恣意享樂、不問明天的貪欲畫皮。
“興郎,你說你怎麼那麼傻,明明看清了我的虛實,為何就不懂一個忍字。
是了,那方士說得對,擎羊入命剛強果決、好勇鬥狠,哪裡懂得忍讓退縮。”
畫皮鬼母至今還記得,它嫁入羅府後為討情郎歡心,苦心孤詣的修改衣衫。
沒想到它的丈夫羅興,天生能看陰陽,發現有陰鬼伏於桌案畫皮後,提刀就要搏命,當真是一位悍勇之士。
自那以後,鬼母便拋下了初嘗情愫的迷戀。
它換了羅興一家,找道人與方士來查看羅興的異常。
一位方士看出些端倪,以七政四餘、梅花易數相解,得出羅興有擎羊入廟命格,屬火金,北鬥浮星、能辨陰陽。
畫皮鬼母因此接觸到方士的命格學說、易命之法,起了為自己增加命格,存妖魔不死、固人之靈智的心思。
“母親,車馬已經備好了,請您移步。”
幾個畫皮文士恭敬鞠禮,嬌小的畫皮鬼母抱著高瘦青年走出了房屋。
“坊神之衣為吾師,竊我師者自留香,他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