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虹葉則是麵色古怪,她想起每次跟隨商隊時總會發現有些不認識都麵孔,在過了幾個地方後就又不見了,原來是有這種買賣…
卻裳報了抱拳,笑著說道“那就多謝賈老哥了,進城後還煩請您幫我三人尋間客棧,不用多好,能住就行了。”
賈元則是哈哈一笑,這年輕人真會來事,沒有仗著那枚銀子就擺出架子,“不麻煩不麻煩。”
三人就這般坐上了商隊的馬車,經過城門關口時,賈元下車與四名守衛攀談了一番,指了指三人坐的車廂並遞上了些碎銀子,那些守衛也是各個滑溜得很,有這好處何必為難他人,義正言辭的說到“賈老板您這是什麼話,我們城防軍對於這些例行檢查可是要做得精細的。”話雖如此,卻是將手中碎銀揣進懷裡,眼神示意賈元帶著商隊進入城內。
“倒是有趣,想不到這般順利的就進了這連理城。”丹月將車廂的帷布放下,心中暗道這些守衛商隊都是一幫**的家夥。
“畢竟誰和錢過不去呢?”虹葉抱著劍,端坐在車廂內,雙目緊閉,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還是不可放鬆警惕。”卻裳右手搭在劍柄上,一旁的丹月見二人皆是如此嚴陣以待,隻好也伸手入袖,緊緊掐著幾張符紙。
所幸幾人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三人自馬車上下來走入了賈元安排的客棧內。
賈元吩咐了一下商隊的人,領著卻裳三人走入了客棧內。
“幾位,小人就送到這裡了。”賈元朝著幾人笑了笑,與客棧掌櫃介紹了一下卻裳幾人,“李掌櫃,幫我為這幾位安排上好的客房。”
三人就這般在客棧內住下了,白天外出查探煉龍池的消息,晚上回到各自客房內調息修養,為即將可能到來的大戰做好準備。
——————
七虛宗主殿,殿內主位上,新任宗主越異正端坐其上,殿內新老十幾人七虛宗長老正襟危坐。
門口此時有人匆忙趕來。
“宗主,有眼線監視到一行行蹤詭秘之人七天前進入了連理城,兩個煉氣士,一個武夫,是從桃源來的。"
“桃源?可有畫像?"越異摩挲著手中的玉盞,待那人將畫像呈上,他忽然麵露厲色,玉盞在掌間化為一灘齏粉,“是這三人?"
“派人繼續盯著。”他甩去手中的玉粉,大手一揮“今日就先散了吧。”
待眾人走後,他的瞳孔開始漸漸被一抹猩紅色占據,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影在他背後出現。
“反應這麼大,這幾人是誰?"越異並未轉頭看向虛影,隻是冷冷開口,“莫要在人前突然占據我的身體,否則我便是折損道行也要讓你魂飛魄散。”
“哼,幾個小鬼罷了。"那虛影飄忽來到越異身前,譏笑道“折損道行?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哈哈哈哈。"
“三天時間,再不為我找到合適的軀殼,我就將你的元神直接煉化。”虛影說完這句話便鑽入越異體內,越異則是重重地敲了一下扶手,半響,他才緩了過來。
是啊,他怎能攔得住一個半步玉璞的元嬰魂魄奪舍,即便以命相搏,也很可能隻是將這副身軀打碎,元神更是消散於此。
——————
今日,三人收拾了一下,準備離開連理城,在此處打探了五天,沒有發現煉龍池的跡象。
三人在連理城的集市上逛蕩著,此地與卻裳幾人去過的所有集市都有所不同,他們這居然一眼望去皆是在販賣一些文玩墨寶、山水字畫。丹月在一個攤位麵前停步,這攤位上放這些畫好的黃紙符籙,攤主是個年邁的老者,身著黑灰道袍,胡須極長。
這老者正手持狼毫筆站在攤位剛畫完一張凝影符,見有人駐足觀看,便微微點頭致意。
丹月也是微微頷首,挑了些品相不錯的符籙,向老者詢問價格。
“眼光不錯,小友。"老者將那些符籙攤在身前,指尖摩挲著胡須,看向丹月,“破瘴符三張、解魂符三張、磐石符十張"
"老丈這符籙倒是有些門道。"丹月捏著張通體泛青的破瘴符,指尖摩挲符紙邊緣的雲雷紋,"隻是這血砂裡摻了紫背天葵,遇瘴則燃的烈性怕是要折損三分。"
老者執筆的手猛然頓住,狼毫筆尖懸在黃表紙上方三寸,一滴朱砂"啪嗒"落在"敕令"二字中間。虹葉突然按住丹月肩膀,卻裳的劍鞘已悄然抵住老者命門——他們身後三個賣糖人的小販,此刻正用竹簽在青石板上刻出鎖靈陣的雛形。
"小友好眼力。"老者忽然大笑,袖中飛出十二道符紙貼滿攤位四角,"隻是這紫背天葵要配蛟龍涎"話音未落,整條街市的字畫突然無風自動,數百幅山水圖中同時亮起猩紅眼眸。
卻裳劍鋒橫掃,斬斷三根纏繞丹月腳踝的墨線。那些墨汁落地竟化作黑鱗小蛇,虹葉並指成劍削去蛇首,腥臭血液濺在青磚上發出"滋滋"聲響。
"是七虛宗的畫魂術!"老者突然撕開道袍,露出胸口十八道金線縫合的傷口。他咬破舌尖噴出血霧,空中符籙頓時燃起青焰"三位速退,老朽今日要與這""墨池""同歸於儘!"
丹月卻搶步上前,十指翻飛如蝶舞。他將剛買的磐石符疊成八角燈籠,咬破中指在燈麵畫出倒懸山嶽"老丈莫急,且看我破他丹青困龍局!"
燈籠騰空刹那,整條街市的墨蛇突然調頭撲向書畫攤。那些山水畫卷中的江河開始倒流,鬆柏竟生出獠牙,原本隱匿在《寒江獨釣圖》中的蓑衣客突然擲出魚竿——魚線分明是淬毒銀針!
"低頭!"虹葉袖中飛出七柄柳葉刀,刀身纏繞著東臨家特有的紫氣。銀針與飛刀相撞迸出藍火,卻裳趁機劍指蒼穹,劍氣在屋簷割出北鬥七星陣圖。
丹月突然扯下腰間玉佩砸向《春山行旅圖》,玉碎瞬間圖中樵夫肩頭的柴捆轟然炸開,無數木屑化作帶翅蜈蚣。他轉身對卻裳大喊"快用那招!"
卻裳瞳孔驟縮,劍鋒突然插入青石板三寸。地麵以劍為中心泛起漣漪,那些墨汁幻化的毒蟲碰觸到漣漪後,竟紛紛褪色成普通水墨。虹葉趁機拋出方寸玉牌,玉牌在空中展開金色八卦,將整條街道籠罩在結界之中。
"這是武夫的劍氣生蓮?"老者踉蹌著扶住攤位,看著卻裳劍柄處綻放的青色蓮花,"不對!蓮花瓣上怎會有妖族銘文?"
突然一聲龍吟自地底傳來,眾人腳下青磚浮現血色脈絡。那些脈絡彙聚處,正是老者攤位下埋著的半截石碑。碑文"煉龍"二字被丹月滴落的鮮血浸染,竟開始滲出淡金色液體。
"原來煉龍池的入口在碑文鏡像裡!"虹葉突然揮劍割破手掌,將血塗在卻裳劍身,"東臨家古籍記載,需要武夫精血為引,劍修"
話音未落,七道黑影從天而降。為首之人戴著青銅麵具,手中長槍挑著個血淋淋的布袋——正是商隊管事賈元的頭顱!
"越異宗主有令。"麵具人嗓音如同生鏽鐵器摩擦,"請三位去七虛宗喝杯"
"聒噪!"卻裳突然旋身出劍,劍氣在空中劃出完美弧線。麵具人舉槍格擋的瞬間,槍頭突然爆開,藏在其中的玄蛇蠱蟲尚未展翅就被劍氣攪碎。虹葉趁機甩出三枚刻著鎖龍樁紋樣的銅錢,銅錢嵌入另外三個殺手眉心,他們頓時僵直如木偶。
入夜,三人蹲在七虛宗外牆下。丹月正用解魂符包裹住賈元的眼球,符紙燃燒後浮現出宗門內部地圖"西南角的枯井是幻陣陣眼,東北"
"等等。"卻裳突然按住他肩膀,"你聽。"
牆內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夾雜著女子斷斷續續的哼唱。那曲調赫然是《劍來》中扶搖洲的安魂謠,歌詞卻被改成"血池沸騰蛟龍怒,青絲成灰玉骨枯"
虹葉突然臉色煞白"這是我姑姑虹霓當年"她猛地咬住嘴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卻裳劍鞘上的青蓮紋路突然亮起,照出她眼中轉瞬即逝的蛟龍虛影。
七虛宗地牢深處,越異正將手掌按在囚徒天靈蓋上。那人的血肉如同蠟油般融化,逐漸露出森森白骨。虛影在他身後貪婪地吸食血氣"再吞三個金丹修士,本座就能"
"砰!"
牢門突然炸裂,卻裳的劍氣卷著符紙火焰撲麵而來。越異轉身揮袖,氣勁震碎劍氣卻也被逼退三步。當他看清虹葉麵容時,突然如遭雷擊"你你是東臨家那個逃奴?"
虛影突然發出尖嘯,整個地牢的燭火同時變成綠色。丹月撒出的解魂符無火自燃,火光中照出虛影的真容——竟是半張布滿龍鱗的女人臉!
"姑姑?!"虹葉的劍哐當落地。那虛影的左眼突然流出血淚,右半邊臉卻發出男人沙啞的笑聲"好侄女,來陪姑父玩個遊戲"
"遊戲?"虹葉踉蹌著扶住潮濕的石壁,指甲在青苔上劃出四道血痕。虛影右半張臉的男子麵容突然扭曲,竟將左臉的龍鱗撕下一片擲向丹月"先拿符修小子開胃!"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丹月咬破舌尖噴出精血,血霧在空中凝成八卦鏡。龍鱗撞在鏡麵發出鐘磬之音,鏡中突然伸出布滿符咒的鎖鏈,將虛影牢牢捆住。
越異突然暴起,五指成爪抓向卻裳心口"把東臨家的孽種交出來!"卻裳橫劍格擋,劍身與利爪相撞迸出火星,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武膽境?"越異驚覺指骨傳來劇痛,袖中突然抖出七條碧綠小蛇,"你身上怎麼會有"
"小心蛇蠱!"老者嘶啞的吼聲從地牢入口傳來。他手中提著盞青銅宮燈,燈芯竟是顆跳動的心臟"越宗主可還記得天墉城的燃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