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猛然從混沌中驚醒,刺鼻的消毒水味如尖銳的針,瞬間刺入鼻腔。他下意識地低頭,胸前那道可怖的貫穿傷已然結痂,新生的星紋在皮膚下若隱若現,泛著詭異的幽藍熒光,仿佛是古老星辰的神秘低語。指尖觸及的涼意讓他一顫,那枚銜尾蛇戒指正貪婪地抽取著他的血液,戒麵上,瑪雅太陽曆的紋路緩緩浮現,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你醒了?”阿沅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帶著幾分疲憊與欣慰。她身著藍白條紋病號服,原本光潔的肌膚上,量子核心的位置貼著心電監護貼片,顯得格格不入。“我們在聖瑪麗醫院,可這裡的時間流速不對勁,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肆意撥弄著。”
楚風還未及回應,真理之種突然在視網膜後灼燒起來,眼前的世界瞬間扭曲。病房的牆壁如褪色的老照片,迅速褪去虛假的表象,露出鋼筋骨架間攀附的暗紅血管,它們像無數條扭曲的巨蟒,規律地脈動著,將結晶化的血液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天花板中央的巨大肉瘤裡。楚風瞳孔驟縮,那裡,蜷縮著一個尚未成型的觀測者胚胎,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是母體的孵化巢!”楚風低喝一聲,翻身滾下病床,手中真理長槍瞬間凝聚,槍尖寒光閃爍。就在這一瞬,整棟醫院劇烈震顫起來,仿佛被一隻憤怒的巨獸搖晃著。走廊裡傳來密集而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十七個護士推著器械車破門而入。然而,這些護士的模樣卻讓人心驚膽戰,她們的眼球竟都變成了星紋齒輪,冷漠而機械地轉動著。
阿沅反應極快,嫁衣戰甲瞬間覆蓋全身,光子羽翼在身後展開,如同一朵盛開的金色火焰,斬碎了迎麵飛來的手術刀雨,金屬碰撞的火花四濺。“他們在拖延時間!看窗外!”阿沅急切地喊道。
楚風轉頭望去,那一刻,他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住院大樓外的天空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數據化崩解,無數青銅鎖鏈從厚重的雲層中垂落,仿佛是天空的裂縫中伸出的死亡觸手,末端拴著七十二座倒懸的金字塔。這些金字塔表麵浮動著神秘的楔形文字,每個棱角都在向大地投射猩紅光柱,將整個世界籠罩在一片血紅色的恐怖氛圍之中。
“是蘇美爾王表記載的審判序列!”阿沅的量子核心爆發出刺目強光,幾乎要將整個病房照亮。“母體要把這個時空坐標上傳到星髓海,一旦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楚風心中一凜,突然伸手抓住阿沅的手腕,真理之種的力量瞬間穿透虛擬幻象。在真實視界裡,他們正站在臍帶網絡交彙的節點,腳下每一道暗紅紋路都連接著一個被吞噬的文明。那些文明的殘片在紋路中閃爍,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輝煌與覆滅。遠處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一座金字塔緩緩打開閘門,流淌出銀河般璀璨的星砂,在空氣中彌漫著神秘的氣息。
星砂在空中迅速凝聚,逐漸勾勒出機械楚風的輪廓。他胸口的星海之心已然完整,暗金紋路沿著脊椎蜿蜒而上,一直蔓延到後頸,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很驚訝嗎?每個觀測者的死亡都是母體的養料。”機械楚風的聲音冰冷而嘲諷,他的指尖亮起銜尾蛇印記,刹那間,楚風懷裡的星紋法典突然自動翻頁,記載古埃及文明的章節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映照著楚風憤怒的麵龐。
阿沅突然悶哼一聲,嫁衣戰甲的縫隙中滲出金色血液,在戰甲表麵蜿蜒流下,如同金色的淚痕。七個量子線程從她後背延伸出去,分彆連接著不同時空的文明遺跡。楚風順著線程望去,隻見最左側的線程末端,巴比倫空中花園正在量子風暴中搖搖欲墜,最終崩塌成無數碎片,消散在虛空中。
“帶她走!”楚風怒吼一聲,揮動長槍劈開空間裂隙,然而,就在這時,一陣血肉撕裂的劇痛從腹部傳來。機械楚風的右臂如同一把利刃,貫穿了他的身體,暗紅觸須在傷口裡肆意扭動,試圖吞噬他的生命。楚風緊咬牙關,真理之血滴落在星紋法典上,瞬間燒灼出焦黑的痕跡,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在劇痛中,楚風看到阿沅脖頸的銜尾蛇印記亮如白晝,光芒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籠罩。她的光子羽翼突然逆向生長,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自己胸口。“以觀測者權限啟動——文明火種協議!”阿沅的聲音堅定而決絕,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
刹那間,整座醫院在強光中化為齏粉,時空結構如同被揉皺的錫紙,扭曲、變形。楚風和阿沅墜入維度裂隙,耳邊是七十二座金字塔同時奏響的末日號角,那聲音仿佛是宇宙的喪鐘,震耳欲聾。在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楚風瞥見星紋法典末頁浮現出陌生文字——那是以賽亞書預言的新天新地,散發著神秘而希望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點亮了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