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款款低身行禮,“師兄打了你,隻是一時心急,並無他意,我替他給你道歉。”
聽到這裡,元唯眼中的歉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師妹,不要這麼說,身為絳雪峰的大師兄,指導你修行,陪你練劍是我分內之事,你無須為此自責。”
他轉頭不悅地看了一眼依晴,“師妹,你的話何其惡毒,我和你相識二十多年,竟不知你是這樣的人!”
依晴聽了這些話,她的臉色變得煞白無比,這一瞬間,突然,她有點想放棄這個她喜歡了二十多年的人。
她的目光落在對方憤怒的臉上很久很久,看得元唯都有些不自在,她突然覺得這張熟悉的臉,變得陌生了起來。
從七歲覺醒靈根開始,她被父親領著來到這個男孩麵前,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他,就喜歡上他了。
因為那時的男孩陽光正直,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和煦,絳雪峰上長年累月地下雪,寒氣極盛,很少能有什麼暖心的時刻,除了父親的愛,這個男孩給的溫柔笑容,便是她所得的第二份。
因為那個笑容,因為男孩學習冰玉劍法,她才願意去修行雪吟劍法,這道劍法威力不大,常被冠以華而不實之名,為此,她沒有少被其他女弟子嘲笑,但她毫不在意。
因為隻有雪吟劍法與冰玉劍法最為相配,隻有雪吟才能夠幫助冰玉發揮最大的威力。
漫天雪舞之下,一道冰霜之劍若隱若現,一男一女瀟灑行走於世間,行俠仗義,何其美麗的畫麵。
因為那個畫麵,不到十歲的女孩,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這道鮮少有人問津的劍訣,隻為未來能夠幫助男孩去戰鬥、曆險、成長。
以放棄自我,為代價。
她就這樣堅持了二十年。
直到今天,看著男子為了維護另一個女孩,她突然有點想要放棄這份堅持了。
……
依晴用手撫了撫酸脹的臉,再度抬頭,她的麵色變得有些冷漠。
元唯怔了怔,似乎突然覺得她變得有些陌生。
依晴看著牧晨雪,一言不發,取出了背後的雪磬劍,隨著雪磬劍的寒光浮動,漫天雪花隨之一滯,她冷冷說道:“牧晨雪,我要挑戰你。”
元唯麵色微變,滿是不讚同,“你是她的師姐,她才剛剛入知微,不是你的對手,你不能......”
依晴一言不發,根本不理他,隻是舉起了靈劍,一隻手握住劍身,在元唯震驚的目光中,狠狠劃了下去。
一道傷口驟然出現,皮肉分層,觸目驚心,血水順著她的手流淌下去,染紅了她的白衣。
這一刻便是牧晨雪的神色都發生了變化,元唯更是麵色陰沉了下去,因為他們都很清楚,這是劍宗弟子生死決鬥的邀請。
劃破手掌,便是死鬥,此刻,契約已成。
同等境界之下,各峰弟子若無重傷,必須迎戰,此乃混元劍律,不得違抗。
“你真是瘋了!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父親對你的栽培麼?如果讓他老人家知道你這麼瘋,那他會多傷心!”
依晴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之後,她突然譏笑一聲,“師兄對我已無任何同門之情,何必要故作關心,你不就是怕我傷了她麼?”
看著元唯難看的麵色,她突然感到一絲快意,又感到一絲喘不過氣的難過,“我今天還偏偏就是要跟她戰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