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諾:“嫂子,我哥在你那嗎?”
被這個稱呼弄得...徐依童咬了下唇,“他在我旁邊。”
“那就好。”餘諾猶豫著,“我現在方便跟他說句話嗎?”
“好,你等下啊。”徐依童把手機轉交給餘戈。
他接過,也沒關免提。徐依童指了指遠處,用口型問,我去陽台那?
餘戈搖頭。
“哥?”
餘戈不冷不熱地開口:“你借了她多少。”
“我...”餘諾支吾了半天,“沒多少,就幾萬。”
電話兩頭都無話了一會,餘戈問:“什麼時候的事。”
餘諾聲音變小了,“今年三四月份的時候。”
徐依童坐在一旁,總感覺餘戈似乎發了很大的脾氣,餘諾才會這麼小心。但實際上他語氣隻是稍微冷淡一點,跟平時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有些疲憊。怎麼連他妹妹都這麼怕他...
心不在焉想了陣,等到他們的通話結束,徐依童問,“你媽媽今天來找你借錢麼?”
“不是。”餘戈把手機還給她。
徐依童:“那她是要乾什麼啊?”
“還錢。”他很慢地說了兩個字。
意料之外的答案,徐依童挨過去,抱上他的腰,很天真地問,“所以她這次回來,是打算...補償你們?”
“她明天就走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餘戈表情、眼神,都很平常,好像為此無動於衷。徐依童卻不知怎麼的,想起之前餘戈送她回家,在車上,她無意瞥到他手機上某個通話,備注是媽媽。
“我初中。”
徐依童沒做聲,默默地把頭貼在他胸口,等著他說。她聽到了他平緩的心跳聲,聽到了餘戈不帶埋怨,也不帶感情的敘述,“餘將出軌,她就走了。”
“那你怪她嗎。”
“還好。”他有能力離開的時候,跟江麗的選擇是一樣的。
餘戈長大後,就不再回憶小時候的事,所以這些記憶都成了片段。醉醺醺的餘將,崩潰的江麗,他們歇斯底裡吵架,他像個陌生人一樣靜靜地看著他們發瘋。
這些事曾經讓他很痛苦,但今天跟徐依童說的時候,餘戈發現自己心裡已經沒什麼難過的感覺,“她走是應該的。”
輕描淡寫,像是陳述事實,也像是說服自己。
茶幾上的香薰蠟燭融化著,偶爾燒出劈裡啪啦的輕響。徐依童把臉靠在他懷裡,很久沒動。感受到徐依童的焦慮,餘戈緩緩抬手,摟住她的後背,很輕地摩挲。
“小魚。”她突然這麼叫他。
“嗯。”
“反正我不會走的。”
餘戈垂下眼,手指觸到徐依童的下巴,想知道她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卻被她躲開。
“為什麼一直低頭。”他問。
“你哭了嗎。”徐依童。
“沒有。”
她這才敢看他。
和從前沒什麼區彆,英俊的一張臉,眼皮薄薄的,表情匱乏的時候,顯得很高傲。所以隻要他笑起來,就會讓人覺得格外溫柔。
餘戈一定不知道,她有多愛看他笑。
內心忽然升起一股衝動,徐依童跨坐到餘戈身上,捧起他的臉,認真地詢問:“小魚,你願意住到魚缸裡嗎?”
徐依童俯下身,珍重地吻了一下他額前的頭發,“如果願意,我就給你買一個唄。”
“以後我養你,一直陪著你。”徐依童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不會走的。”
餘戈靜靜地在心裡警告自己。這是她隨口的玩笑話,不是承諾。
見他沉默著,徐依童問:“你在想什麼?”
餘戈表情很理智,聲音卻沙啞:“你認真的嗎。”
“認真的。”
就算她這麼回答,他還是不願意正麵回應。
徐依童又想了個法子,假裝輕鬆道:“這樣,我們猜個拳,一局定勝負。你輸了,以後就歸我,這樣行不。”
徐依童出之前,餘戈問,“你打算出什麼。”
“你還想作弊?”雖然揶揄他,她還是回答,“我打算出剪刀。”
“嗯。”
“行,那321。”
倒數完,徐依童亮出了兩根手指。
看清餘戈的手勢,她得意洋洋,剪了剪攤開他的掌心,“你輸了。”
“我可是很尊重你的意願,你自己要輸給我的。”徐依童笑了,“願賭服輸?”
“可以。”
她循循善誘:“可以什麼呢。”
他沒有多餘的反應,隻是說:“買魚缸。”
漫長的十幾年裡,餘戈從來沒有想過,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這麼輕易地把自己交給另一個人。
餘戈注視著徐依童的眼睛,告知她,“如果你需要,我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