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溫和顧星若趕到會議室的時候,裡麵已經站了不少人。
是的,就是站了不少人。
明明麵前有椅子,但卻根本沒人坐著。
透過人群,許溫知道原因,他在會議桌的正前方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光是坐在那,在座的所有人就沒人敢抬頭看他。
這是承逸酒店真正的老板,也是洪景實業的老板,他叫顧洪,平時大家都叫他顧總。
他出現後,所有人都站著,隻有他一個人坐著。
不過剛來的顧星若可不管那麼多,他就好像完全看不懂氣氛一樣,直接在會議桌旁找個位置坐下來。
拉動椅子的聲音成為這間會議室中唯一的聲音。
顧星若能這麼做,是因為她是顧洪的女兒,平時就很少給自己老爹麵子,現在也一樣。
許溫也拉開椅子,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來。
他能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他又不是洪景實業的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然後場麵就變成所有人都站著,隻有他們三人坐著。
許溫坐下後開始四處觀察,同時也在看最前方顧洪。
他實在有點搞不懂,他為什麼會親自來,這裡難道有什麼事情是要他親自出手才能解決的嗎?
許溫看向顧洪的時候,注意到這位總裁同時也在看他。
發現這件事後,他的眼神並未躲閃,而是微笑著點頭,算是打招呼。
讓他比較意外的是,顧洪竟也朝他點點頭。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一旁的顧星若也注意到這點,低聲詢問道。
“沒什麼意思,就是打招呼。”許溫小聲回答道。
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一直坐在主位上的顧洪終於開口道“今天我來也沒什麼目的,主要是想看看你們是怎麼工作的。”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聽起來極具壓迫感。
周圍的眾人為了能聽清他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壓的非常低。
許溫這是第一次見到顧洪在公司當中的威信,他一說話,連個敢出言解釋的人都沒有。
這麼看,他前世以顧星若父親的名義親自和他打官司,實在有點自降身價。
在等顧洪接下來要說什麼的時候,許溫也在觀察閆茴幾人。
看樣子他們已經把該收集到的證據都收集到了。
以為是讓他們一起參與調查,結果最後竟然是直接聽結果。
“按照我目前的了解來看,大家的工作好像處理的不太好。”顧洪語氣平淡,看樣子一點都沒生氣。
但許溫觀察周圍站著的人,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他便明白,這低聲細語才是最恐怖的。
大佬說話都很少,隻是簡單兩句表達一下眾人工作好後,便沒再說什麼,直接坐在辦公椅上開始擺弄手機。
老大說完,就該輪到下麵的小弟說。
顏茴舉了舉手中的各個檔案袋,語氣嚴肅“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調查,酒店裡存在的問題非常多。”
事情的發展和許溫想的不太一樣,他本來以為會直接拿下張誌遠,但先處理的都是些小嘍囉。
這些人有些是管理崗位上的主管,有些是底下的工作人員。
他們犯下的錯誤各種各樣,比較嚴重的和錢有關,基本上都是些在肥差位置的人侵占公司公款,或者收取回扣。
剩下一些和人有關,他們把酒店各個崗位全部安排上自己的親戚。
當然,也有些和管理有關。
但許溫想看的不是這些,他想看的是顧洪如何處理張誌遠。
在一大堆站著的人中,他找到這位經理的身影。
他雖然低頭站著,態度謙卑,但從他的神態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慌張,和剛剛那些被點名的人完全不一樣,就好像眼前這場鬨劇和他沒關係一樣。
許溫不知道他的底氣從何而來。
但要是一定要找一個原因,那肯定是因為顧洪。
他猜測,張誌遠或許就是這位當爹的總裁故意安排過來磨練女兒的。
但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顧洪現在演這麼一出戲是為了什麼?
許溫有些不解,他坐在椅子上繼續看下去。
被閆茴點到名字的人個個惶恐,他們有的解釋、有的辯解、有的求饒。
許溫覺得這也就不是古代,不然這些人都能直接跪到顧洪麵前。
他們都在掙紮,但顏茴根本沒給他們機會,甚至當做完全沒聽見一樣,隻是無情的念下去。
被念到的人很崩潰,沒被念到的人也膽戰心驚。
“酒店在經營上有許多問題,這些我都不再贅述,但下麵這麼多問題,和高層的管理失職是脫不開關係的。”閆茴低頭整理文件,看樣子是把該說的都說完了。
當她提起高層的時候,張誌遠終於從人群中站出來。
他語氣嚴肅的說道“我也沒想到酒店會有這麼多漏洞,感謝閆總監幫我找出來,我一定嚴肅處理,爭取在年末給總公司一個交代。”
許溫聽到這話,總覺得張誌遠好像有種“酒店發生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的感覺。
他既不解釋也不狡辯,隻說會嚴肅處理。
許溫看向坐在主位的顧洪,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畢竟張誌遠可是把他寶貝女兒關在電梯裡,基本上和謀殺沒什麼區彆。
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他還是在擺弄手機,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張經理,你先彆說話,因為伱的事情最多、最雜,所以我放在最後說。”閆茴一伸手,擺出個“停”的手勢,示意他先閉嘴。
許溫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厭惡,不加掩飾的厭惡,周圍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張誌遠聽她這麼一說,頓時尷尬的撓撓頭“我可一直為公司儘職儘責啊。”
閆茴沒理會這句不痛不癢的狡辯,直接開始擺證據、講事實。
許溫本以為她們會從停電的事情說起。????但剛上來說的卻是他完全不知道的事情。
閆茴說張誌遠與多家合作公司有私交,給酒店用的各種東西以次充好,甚至還貪汙總公司撥下來的款項。
張誌遠聽完這幾件事後,表情終於有所變化,他從容不迫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