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示意劉寬入殿,邊走邊道:“咱們是私下會麵,稱呼劉副郎多見外?”
“你既與蕙蘭妹妹定下婚約,這個月二十九便要成婚,那時便是本宮的妹夫。”
“既如此,本宮便提前改了稱呼,喊你一聲妹婿,如何?”
劉寬對明朝各種稱呼習慣並不是很懂,隻覺得這稱呼雖早了點,但總比被朱標叫劉公子好些,便答應了。
朱標這次宴請劉寬,並未分桌而食,而是同坐在一張圓桌上。
正如其改了對劉寬的稱呼般,明顯是提前將劉寬當做家人對待了。
兩人分主賓坐下後,朱標命人上菜,便迫不及待地跟劉寬交談起來。
“這幾日協助父皇組建內閣、軍機處,又更改六部製度,事務繁忙,一直沒能騰出時間再與妹婿交流。”
“今日總算是清閒一些,本宮便等不及打招呼,直接請妹婿過來赴宴,妹婿不介意吧?”
劉寬搖頭,“不介意,我下職後也沒什麼要緊事。”
朱標又關問,“父皇賜的府邸妹婿住得可還習慣?”
劉寬道:“還行,就是有些太大了,畢竟我如今單身一人,算上陛下賜予的奴婢,也不過三十幾人而已。”
朱標聞言笑道,“等蕙蘭妹妹嫁過去,你成了駙馬,便不會覺得那府邸大,隻會覺得它小了。”
聽朱標提到駙馬這個詞,劉寬頓時想到後世所了解的,明朝駙馬的種種限製,比如說不能參政、不能領兵、不能科舉等。
然而明初似乎並沒有這樣的規定。
比如說寧國公主(馬皇後長女)的駙馬梅殷,便是領軍將領。
又比如說後來成為安慶公主駙馬的歐陽倫,便是利用職務之便遣奴仆走私販茶謀取暴利,才會被朱元璋賜死。
但其他一些奇葩規矩此時有沒有出現,劉寬就不清楚了。
如他曾在網上看過的,駙馬不能與公主同桌吃飯,得在一旁站著伺候;駙馬不得納妾;駙馬與公主同房時,須得有宮裡來的管事老宮女在旁看著,等等。
雖然他覺得這類不靠譜的規矩,要麼是謠傳,要麼就是大明掌權階層腐朽墮落後衍變出的畸形產物,此時未必有,但心中依舊有點不安。
想到今日是私宴,隻有他和朱標,且朱標為人不錯,便決定問個明白。
他輕咳了聲,道:“太子殿下,其實我之前答應尚公主時,心裡曾有些猶疑。”
朱標聽了滿臉驚訝,不解道:“為何?”
“因為據後世一些不知真假的史料所講,大明對駙馬的限製極大,且駙馬日子也不好過···”
既開了口,劉寬便將駙馬不能參政、領兵、科舉,以及網上看到過的一些奇葩規矩都說了。
朱標聽著神色越來越古怪,最後竟然出現幾分怒色。
待劉寬講完,他更是忍不住拍了下桌子,“荒謬!後世之人怎能如此編排我朱家?!”
聽此,劉寬忍不住提醒,“殿下,也許有的‘規矩’並非後世編排,而是大明後來真實出現的呢?”
朱標道,“我那妹婿李祺,韓國公長子,便是文官;而我那妹婿梅殷,汝南侯從子(侄子),便是將領!”
“至於說駙馬不得科舉,我大明目前雖未有科舉,卻也有國子監。你應該知道,瑄樂便要被父皇許給國子監的一位學生。”
“如此,哪來駙馬不得為官、領兵、科舉一說?!”
聽朱標又舉了歐陽倫的例子,劉寬回想了下,似乎後世確實沒有大明駙馬不能為官的明文規定。
且各個朝代駙馬還是有做了清閒官職,或領了一些不要緊的差事的。
但或許是潛規則限製,永樂之後的兩百多年中,也確實沒有大明駙馬擔任實權文官或將領的。
想到這裡,劉寬道:“太子殿下,其實我對駙馬能否參政、領兵、科舉並不敢興趣。我隻想知道,如今大明是否有那些針對駙馬的奇葩‘規矩’?”
“絕對沒有!”朱標連忙給了肯定答案,又似乎怕劉寬不信,接著道:“妹婿若不信,去另外兩位駙馬府上一看便知!”
接著,朱標略微猶豫,又道:“不過,納妾一事我父皇雖未言明禁止,可我那兩位妹婿目前確實都未曾納妾···”
說到這裡,朱標竟麵帶愧色。
似乎是覺得,不讓劉寬納妾,頗為對不起他。
他想到什麼,又道:“但此事也非絕對——《大明律》中,平民亦不得納妾,但若是四十仍無子,便可納妾。”
“對於駙馬而言,若是無子,或許不用等到四十···”
說到這裡,朱標實在說不下去了,麵色更加羞愧。
因為他想了想。
彆人娶了你家女兒,多年無子,你卻還要人等到三四十歲再納妾,怎麼也不像是待女婿好的樣子。
‘回頭必須得勸諫父皇,不能太過限製駙馬。更要讓父皇留下祖訓,後世不得弄出劉寬所講的那些奇葩規矩!’
羞愧之餘,朱標暗暗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