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了補貼家用,昨日乾了一日的活,屁股剛落地,夫君就垂頭喪氣地進了門,榮子山跪在她的腳下,哭得泣不成聲。
原來是首輔家的小姐瞧上了他,非他不嫁,他隻說首輔權勢滔天,那小姐是家中最受寵的嫡女,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狀元郎萬萬得罪不起。
葉卿卿頭腦發暈,覺得那原本貌若潘安的榮子山,眼下生出了三個頭在自己眼前晃悠,一時間覺得模糊不清看不真切。
“你想納妾?”
“世家貴女怕是不能為妾…”
榮子山還說了許多,隻是她一句也聽不進去,隻有那句‘世家貴女怕是不能為妾’在她心中盤旋,似有千金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覺得眼前一黑,剛想要喚榮子山,隻是抬眼一瞧屋裡哪裡還有人影,絕望地一頭栽了下去。
原主就這麼一命嗚呼了,再醒來的已經是另一個時空裡穿過來的葉卿卿。
擁有現代思想以及原主所有記憶的葉卿卿。
......
“卿娘,如今我都叫不動你了?”榮老夫人一貫的會陰陽人。
葉卿卿知道這榮老夫人等不及了,等不及她悠閒的坐在這裡卻不做活,等不及她這糟糠之妻為什麼還不下堂。
“娘說笑了,我昨日中了暑,今日頭昏得厲害,坐下便不大起的來了。”
榮夫人撇撇嘴,耐著性子,“既然中了暑,便不該吃這些甜膩膩的東西,這果子都被你吃乾淨了。”
果子是慶壽堂的招牌,價值不菲,葉卿卿要做上半日的豆腐才能換那小小的一匣子,但是榮老夫人愛吃,她便狠了心買來給婆母備著。
她隻字不提葉卿卿中暑的事情,一句關心都沒有,眼裡隻有那匣子糕點。
葉卿卿心裡自然知道榮老夫人的意思,卻不接話。
榮老夫人皺皺眉,又加了一句,“不是給你說了,如今到了京城不要稱呼‘娘’了,要叫‘母親’免得被京中的貴人們笑話。”
通過原主的記憶,葉卿卿也知道她這婆母好麵子,如今又是狀元郎的母親,更覺得自己了不得了。
讓伺候的人稱呼她為‘老夫人’,還讓葉卿卿改口叫她‘母親’。
真是狗長犄角——鬨洋事兒。
這二進的院子都是葉卿卿當了自己的嫁妝租的,憐青也是到了京城以後現買的。
在鎬京城這樣的地方,他們這樣一窮二白的狀元郎家算什麼富貴人家,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宅門裡的老夫人了。
葉卿卿麵上極其恭敬,“母親說的是,這果子太過甜膩,母親年紀大了也要少吃些才是,不然不好克化,”一邊說一邊起身,端起那盤果子,“我這便拿去給大丫頭吧。”
榮老夫人一聽就下了臉子,氣呼呼道:“她一個小丫頭片子,這麼好的糕點給她吃做什麼!沒得嘴養刁了,日後挑挑揀揀。”
大丫頭是葉卿卿的女兒,因是個女孩,並不得重男輕女的榮老夫人喜歡,如今已經四歲,長得骨瘦如柴,膽子又小,怯怯懦懦的話都說不利索,是個可憐孩子。
“母親不是說咱們家如今也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了,姑娘家被嬌養些怕什麼。”
葉卿卿隻往自己屋走,看都不再看榮老夫人一眼。
榮老夫人看著葉卿卿遠去的背影,心裡恨得厲害,更堅定了要迎高門貴女進門,將著無知村婦趕出門去的念頭。
她又想起了什麼,高聲嚷道:“那豆子你不磨了?明日怎的做豆腐?”
葉卿卿不賣豆腐,她們一家就沒有嚼用,榮子山如今隻是背著狀元的頭銜,差事並沒有定下來,一個大子都沒有拿回來過,反倒是為了應酬,吃穿用度都比以前講究了不少。
“不做了,我是狀元郎的夫人,做豆腐讓人瞧不起,母親不是也說了我不像京中的貴婦,從今日起我便也好好學學才是,”葉卿卿輕笑一聲,“母親,京中的老夫人可沒有您這麼大的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