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陛下帶著臣等,以及四萬精銳順利的撤入了益州,保住了一支可抗擊漢軍的生力軍。”
“有這四萬兵馬,再加上漢中守軍,憑借秦嶺之險,陽平關等諸道雄關之固,劉備雖百萬大軍來犯,我軍亦無所懼也!”
聽著張鬆的分析,曹操微微點頭,陰沉如鐵的臉色,終於有了幾分明亮。
“故臣以為,陛下當即刻動身前往漢中,分派精兵良將固守陽平關等關城,以及各處穀口要塞,陛下則坐鎮南鄭主持大局。”
“若劉備率軍來犯,陛下則統禦臣等,堅守各處關城穀口,以秦嶺之崎嶇艱險,哪怕以偽漢國力也無力支撐數十萬大軍糧草轉運的壓力。”
“漢軍來犯,最多僵持三月,必定糧儘而退。”
喘了口氣後,張鬆接著道:
“一旦劉備退走,陛下則可移駕成都,統禦我益州百萬子民,休養生息,厲兵秣馬。”
“與此同時,陛下向北可與公孫度結盟,並重金收買鮮卑人,誘使他們引兵入塞。”
“我們還可派細作深入偽漢,暗中拉攏利誘那些被劉備科舉製侵奪利益,對偽漢心存不滿的士族豪姓,以他們為內應。”
“待時機成熟之時,陛下便可趁著劉備重兵在北,為鮮卑人及公孫度牽製,內部士族豪姓揭竿而起之時,率我益州精兵北出秦嶺,必可一舉收複關隴。”
“爾後再揮師東出潼關,則中原可定,兩河可定,天下可定也!”
張鬆洋洋灑灑,為曹操勾勒出一幅宏偉的藍圖。
曹操本來是陷城失地,損兵折將,如喪家之犬般逃入益州,此時又受於禁降漢的打擊,是心灰意冷,心氣全無。
聽得張鬆描繪的藍圖,曹操灰暗的眼神中,竟是奇跡般的重新燃起了一線曙光。
“沒錯,永年說的沒錯!”
“朕還有益州在,朕還沒有輸,朕還有扭轉乾坤,收複北方的希望!”
曹操騰的跳了起來,手指北方,身上儼然再現幾分霸道之氣。
黃權,閻圃,乃至曹真,徐晃等從,皆是抬起頭來,吃驚的看著豪氣重燃的曹操,看著大誇海口的張鬆。
這君臣兩人,也真是敢想啊。
當年雄踞四州之地,都不是人家劉備的對手,被打到喪城失地,損兵折將,三州丟儘,灰溜溜的逃至了益州。
如今就剩下了這麼一個州,咱不是應該想著怎麼利用現有資源,守住這一畝三分地,好好關起門來苟延殘喘的麼?
你倆可好,竟然還幻想起了收複關隴,甚至是收複中原。
該說你們是樂觀呢,還是該說你們是癡人說夢,自欺欺人呢?
黃權等人彼此對視,卻皆不敢吱聲,不敢給曹操潑冷汗,叫他麵對現實。
宣泄過豪情幻想後,曹操精神稍稍振奮,當即下令全軍即刻撤往南鄭。
這時。
閻圃卻想起了什麼,拱手提醒道:
“陛下彆忘了,我們隻是失了隴西,可並未完全失去涼州。”
“任城王殿下現下還率兩萬餘兵馬,正坐鎮涼北諸郡,抵禦著敵將張飛的進攻。”
“劉備拿下隴西後,勢必會以重兵北向,任城王發起進攻。”
“以任城王現有兵力,恐怕根本無力抵擋,必為劉備所敗。”
“我們可以安然撤回益州,可任城王卻被隔斷在了涼州,一旦為劉備所敗,根本無法撤入益州。”
“到那個時候,任城王豈非將麵臨無路可走的絕境?”
曹操心頭一震,驀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