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臣也都麵麵相視,除了歎息之外,一句話都不敢說。
“陛下!”
程昱忍無可忍,終於站了出來。
他一步上前,聲色肅厲的一拱手:
“陛下當真以為,我們退至益州,關起門來就能歌舞升平,高枕無憂了嗎?”
曹操一震,抬頭看向了程昱。
“劉備誌在一統天下,豈會坐視我秦國存在而不顧,用不了多久,勢必會起傾國之兵前來討伐。”
“我益州是有秦嶺之險,雄關之固,可再險要的關口,也得有士卒去守。”
“而隴西涼州一戰後,陛下隻帶了不足三萬人退回益州,加之益州原有駐軍,兵馬不過七萬餘人而已。”
“陛下當真以為,單憑七萬餘人,就能守住益州各道關口,阻劉備於秦嶺之外嗎?”
程昱語氣凝重,點破了秦國現下的軟肋所在。
曹操心中微微一凜,似乎被程昱點醒了幾分。
“我軍兵力是有所不足,這是事實,可我以為,程仲德你也未免危言慫聽了。”
“劉備才剛剛拿下隴西涼州未久,其國力消耗亦是極大,士卒也久戰疲憊。”
“劉備縱然伐我益州,至少也得休整個一年以上,甚至更長時間。”
“畢竟鮮卑人崛起於草原,遼東還有公孫度存在,偽漢北邊不安,劉備也許得平定北患之後,方才敢全力南下。”
“鬆以為,我們有足夠的時間養精蓄勢,招兵買馬,再練出五六萬兵馬。”
“介時加上現有兵馬,我們就有十二三萬兵馬,守住秦嶺天險還不是易如反掌?”
張鬆洋洋灑灑一番樂觀判斷,將程昱的顧慮給懟了回去。
這番話,正中曹操下懷。
“永年言之有理,大耳賊連年征戰,朕不信他國力絲毫不受影響,短時間內還能再起大軍犯我益州。”
“朕有的是時間練兵,待到大耳賊來犯時,朕自有足夠兵馬,守住各處關口。”
“仲德,你就莫要杞人憂天,危言慫聽了。”
程昱眉頭一皺,急呼道:
“陛下啊,張永年所說,隻是依常理來推斷劉備。”
“自那劉備得蕭方以來,每每都不依常理行事,方能成今日之勢。”
“我們吃的那些虧,還不夠多嗎?”
說罷,程昱厲聲道:
“陛下,臣請陛下萬不可掉以輕心,務必要振作精神,即刻厲兵秣馬,為應對漢軍隨時可能的大舉壓境做準備才是!”
“臣叩請陛下!”
程昱跪將下來,幾乎是在懇求曹操。
夏侯惇見狀,亦是跟著跪下,懇求曹操振作精神,莫要再沉溺於酒色無法自拔。
甚至於黃權等不少蜀籍重臣,亦是紛紛跪請。
唯有張鬆,見黃權等蜀人,竟然不與自己步調一致,反倒是附合起了程昱,不禁眉頭暗皺,眼中閃過一抹恨惱之色。
眾人的苦苦叩請,非但沒將曹操勸醒,反倒激起了曹操的疑心。
“啪!”
曹操一拍龍案,勃然變色,怒斥道:
“你們一個個是什麼意思,你們難道是在諷刺朕昏庸無能嗎?”
“難不成,你們是想要逼宮,逼朕退位,想讓太子他提前繼位不成?”
此言一出,堂中一片震愕。
原本默不作聲的曹丕,則是嚇到臉色大變,身形狠狠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