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昭感到容麟盯著自己,也不怵,就這麼抬著頭“嘿嘿”看著容麟傻樂,那表情仿佛是在說:其他五部的尚書都站出來了,他不出來的話顯得有些不太合群。
容麟想起當初海捕文書的事情,還有自己曾經酸痛無比的手臂,故作好奇地問道:“刑部尚書可否告知朕,太子的人選跟刑部的事務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黎尚書要告訴朕,太子不確定的話,刑部的案件就辦不下去了?”
黎昭望著容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恭敬地答道:“回陛下的話,臣和刑部一眾官員認為冊封太子是一件大喜事,遂決定在那一天不審問罪犯,為京都添一些喜慶的氛圍。所以,臣也希望陛下能給出準確的時間。”
容麟覺得除了禮部,剩下的五部尚書說法未免有些牽強。
他剛想反駁,又看見已經準備要出列的三省主官,突然覺得自己將要麵對的,又是整個京都的所有官員。
閉上眼睛,他仿佛一夕之間又回到了那個宴會,最終被迫答應緝拿曾家餘孽的無奈,至今想起來仍令他有些心悸。
“朕明日便與公主殿下、逍遙王和唐國公商定太子的人選!”他趕忙開口道,“五日之內,不,三日之內,三日之內必定發下旨意。”
容麟已經還剩下不到一個月的壽元了,看他這激動的樣子,白錦瑟生怕待會兒皇帝陛下有個什麼好歹,這太子人選的事宜反倒又落到他們幾個的身上來。
她於是站了出來道:“請禮部選出三日之後最近的日子,經小朝會商議後公布出來,其餘衙門則按照這個時間進行相應的準備。下麵進行下一個議題。”
等白錦瑟的話說完之後,整個大殿都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仿佛今日的大朝會就是為了催皇上立太子的。
容麟心裡恨不得把所有官員一個個都罵一遍,平時大朝會的時候,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說上一說,如今有了那麼好的機會,竟然沒人說話!
“既然如此,今日的大朝會便到此為止。”白錦瑟說道,“若是確定了太子的人選,過幾日會再次舉行一次大朝會昭告百官,請各位大人做好準備。”
內侍總管高喊了一聲“退朝”,群臣便很快離開了議事大殿。
容麟也慢悠悠走回了曾麗莎的寢宮。
他本以為白錦瑟她們三人很快便會來到自己跟前,誰料等了很久卻都沒見到人影。
他對著內侍總管問道:“你去看看他們三人在乾嘛?還要讓朕等多久?”
“誰?”內侍總管望著容麟道,“陛下剛才並未宣召任何人啊!”
“剛才在大朝會上,朕不是說要跟白錦瑟、麒皇兄和唐國公一起商定太子的人選嗎?”
“陛下在大朝會上說的是明日商議。”
“那是因為朕以為今天的大朝會要到午正時分(中午12點)才結束。如今那麼快就結束了,當然可以今天就商議了。”
“可陛下並未宣召公主殿下、逍遙王和唐國公,他們自然不知道啊。”內侍總管答道。
他跟在容麟身邊那麼多年,一直沒有辦法理解這位皇帝陛下的腦回路,仿佛所有人都要圍著他轉才可以。
公主殿下、逍遙王和唐國公每天要處理那麼多的大小政務,想要見他們,宣召便可以了,卻非要他們來揣摩他的心思,這還真是……
容麟很是生氣地說道:“冊立太子如此重要的事情,朕都如此心急,難道他們不應該重視一下嗎?”
內侍總管低垂著頭,不再說話。
他在心裡回道:您的兒子,他們重視來乾嘛?
容麟想了一下,還是吩咐道:“既然如此,就宣他們三人過來議事吧。”
內侍總管便趁機離開了房間,宣召去了。
他怕自己跟容麟待久了,會被對方傳染,連帶著自己的腦子都會不清醒,所以乾脆還是出去走走,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很快,白錦瑟三人跟著內侍總管來到了容麟麵前。
“關於太子的人選,你們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
“回陛下的話,您的兒子,隻要合您的眼緣就行。”白錦瑟回答道。
容麟一頓,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他總不能說“朕的兒子,你們也可以給點建議”吧?
而且看白錦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之前那種三人想借助太子把持朝政的想法瞬間化為烏有,容麟隻覺得這三人是在給自己出難題。
“這十個人都合朕的眼緣,又該如何呢?”
白錦瑟笑道:“如果陛下實在喜歡得緊,可以將這十位皇族子弟都收為皇子。”
她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至於選哪位皇子當太子,依舊是陛下的決定,我們是不能乾涉太子人選的。”
容麟有些抓狂:“建議!建議!朕是讓你們給些建議,沒說讓你們乾涉太子的人選!”
白錦瑟低著頭不說話,連帶著逍遙王和唐國公也老老實實站著,一言不發。
容麟知道,這三個人一定是故意的,但他拿他們束手無策。
這確實是一貫以來的規矩,否則,當年先皇也不能順利把他冊立為太子。畢竟,當時大多數朝臣都覺得他工於心計。
也不知道先皇是看中了他什麼品質,非要力排眾議,封他為太子,而給出的說法就是,任何朝臣都不能乾涉太子人選。
在朝廷之上,除了皇帝是君,其他的都是臣。所謂的臣,自然也包括皇後、皇子、公主、王爺之類的人。
所以,按照祖宗的規矩,隻有皇帝能夠決定太子的人選。
也因此,白錦瑟說的話,容麟根本沒有辦法反駁。若是反駁了,就證明先皇冊立他為太子的理由不夠充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唇角上揚,把語調放得輕緩柔和:“朕並不是讓你們乾涉太子的人選,也沒認為你們是在乾涉太子的人選,隻是想請你們幫出出主意,如果朕實在無法做出選擇的話,你們有沒有一些比較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