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麟發了好久的呆,最終還是打開黎昭剛才遞上來的奏折,強迫自己看了起來。
他都能想象得到,若是明天不能給出批複,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先是黎昭作為刑部尚書來詢問答案,接著是中書令來勸誡,再然後是那些老臣來請主持公道,最後就是群臣要求嚴懲曾家餘孽。
反倒是離開房間的黎昭,慢慢悠悠地往刑部衙門走去,一點都不著急。
曾苗在宴席上被唐國公一巴掌打過去,直接廢了半身的修為,曾家其他的暗衛和下人生怕自己也會被賞一巴掌,在捉拿入獄之後,都老老實實的,問什麼答什麼。
所以,沒用幾個月,這些人就全都招供了。
隻不過是之前白錦瑟和唐國公答應過容麟,要讓曾麗莎好好活完最後一年,這才把審訊的時間拉長到了十個月。
外加整理歸檔,再寫成奏折,黎昭本也是打算等太子冊封之後,就處理這件事的。
由容麟來下旨問斬曾家餘孽,既是對他惹出來的事情負責,也避免了太子登基後大赦天下,這些曾家餘孽又逃過一劫。
容麟將奏折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站起了身,問內侍總管:“皇後現在何處?”
“回陛下的話,皇後娘娘現在正在後花園裡,喝茶賞花。”
“朕去看一看她。”
後花園很大。
自從曾家的暗衛和下人被全部緝拿之後,曾麗莎便隻留下兩個侍女貼身伺候,連女官都沒有一個。
所以,沒了大陣仗,容麟到了後花園,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曾麗莎的身影。
還是內侍總管吩咐了內侍滿花園尋找,才在一個小涼亭處找到了她。
容麟揮退了一眾內侍和侍女,走到曾麗莎身邊:“莎莎,剛才刑部尚書遞上了奏折,曾家餘孽一案已經審理完畢了。”
曾麗莎聞言,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曾家餘孽密謀造反,若是證據確鑿,應該是要悉數問斬的吧?”
容麟見曾麗莎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常,便試探性地說道:“被捉拿下獄的曾家餘孽全都招供了,刑部給出的意見確實也是立馬處斬,莎莎如何看待此事?”
曾麗莎笑道:“臣妾是不得乾涉政務的。再說了,刑部不會冤枉好人,當日之事又是群臣親眼所見,想來這樣的判決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
“莎莎既嫁給了朕,便是容家的人。”容麟寵溺地說道,“這些曾家餘孽,跟莎莎並無關係,莎莎不用擔心也會被牽扯下獄。”
曾麗莎回以一個溫柔的笑:“有陛下在,臣妾自然是不擔心的。”
她知道容麟之所以會來找自己,無非是想讓她知道,他之所以會處斬曾家留下的這些暗衛和下人,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希望自己不會怪罪於他。另外,也要讓她知道,正是因為有他在,才得以保住她不受懲罰,讓自己對他感恩。
那麼多年了,她早已看透了容麟的自私。
當初也是因為她想利用容麟的太子之位來達到自己為曾家平反的目的,而且,第二次在獄中的時候,容麒並沒有出現,她這才決定要嫁給容麟。
要說容麟有多麼喜歡她,似乎也不見得,更多的,大概也是為了證明他憑借自己的能力,拿下了京都第一美人。
得了曾麗莎的準話,容麟鬆了一口氣。
要是曾麗莎讓他放過曾家的這些人,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於是,他也跟著笑道:“朕知道莎莎最為深明大義。朕還有政務要急著處理,便先不陪莎莎了。”
曾麗莎起身行禮:“臣妾恭送陛下。”
容麟很快回到書房,拿起筆朱批“準奏”二字,將奏折遞給內侍總管,讓他送到刑部衙門給黎昭。
黎昭得了奏折,立馬帶著草擬好的判決文書去找白錦瑟,把結果告訴白錦瑟、太子殿下、逍遙王和唐國公。
得知容麟那麼快便給了批複,白錦瑟一時竟難以相信。待看到奏折最後一頁的“準奏”二字,這才喚來唐政,讓他帶著黎昭去找中書令審議判決文書。
唐政之前在唐國公委婉的提醒之下,厚著臉皮去找了楊慎行和古小小他們,表達了自己想繼續跟白錦瑟學習、為白錦瑟效力的想法,楊慎行和古小小轉頭便很直接地告訴了白錦瑟。
白錦瑟覺得唐政確實要比皇宮裡的內侍要機靈得多,而且兩個人共事了那麼久,也有足夠的默契,便讓唐國公第二天將唐政帶進皇宮來。
得到這個消息,唐國公那一天的嘴角就一直上揚著。
如今,最鬱悶的要數黎昭了。
他曾經的副手白錦瑟,幫他把刑部所有司衙都管理得無比妥帖的最得力下屬,成為了公主殿下。
他曾經的小吏唐政,在得知自己的上司被封為公主之後,當場也跟他一樣鬱鬱寡歡悶悶不樂的,如今卻興高采烈起來,還成了引導他在三省六部辦差的官員。
處理完朝政之後,白錦瑟要到浮雲樓去看望小夥伴,便跟著逍遙王和唐國公一起往宮外走去。
“日後新帝登基,一定會整頓吏治,招選人才,舉行科舉大賽。國公爺何不讓唐政參加科舉大賽,進入官場呢?”白錦瑟提點道。
這段時日,她看得出來,容晟平對唐政的為人處事還是比較滿意的。
她不會在魔界朝廷久待,但唐政追隨了她那麼多年,也算得上是一個可造之才,她願意為他的將來多考慮一些。
唐國公搖搖頭道:“犬子不學無術,恐難當大任。”
逍遙王在旁邊補充道:“他是怕惹人非議,說他利用國公的身份幫助唐政進入官場的。”
“那又如何?”白錦瑟笑道,“唐政從小對京都朝廷的人際關係了如指掌,對官員之間的迎來送往一清二楚,這些也是他的優勢嘛,總不能因為怕彆人說,就不讓唐政人儘其才啊?!我覺得,這不是在幫助他,反倒還是阻礙了他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