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狼肉他們大概率不會食用,但畢竟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在這裡浪費多久的時間才能打通礦道,所以就算當個儲備食材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另一方麵,可以很客觀的說,這些經曆過二戰的蘇聯人可是真真正正挨過餓的,他們幾乎和華夏大地上那幾代受過苦的人一樣的節儉。
或許,這也是這些人明明是衝著寶石來的,卻依舊準備把順手打到的狼皮扒下來準備帶走的原因吧。
衛燃吹了吹從門邊縫隙中冒出來的煙霧,掐斷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轉身鑽進了作為廚房的房間。
這才僅僅半天的時間,在烈火的炙烤下,塞爾西用泥巴加油桶製作的壁爐便已經派上了用場。現在不止上麵架著幾個正在煮菜燒水的鑄鐵鍋和搪瓷水壺,就連這房間裡都變得暖和了不少。
“我從沒意識到,這裡竟然這麼漂亮。”米基塔端著半杯咖啡,靠著窗台,一邊打量著外麵的雪景一邊感慨道。
“我可不覺得這裡漂亮”
寶利德點上顆煙說道,“夏天的蚊子和壕溝裡飄出來的屍臭味,至少八個月的冬天,還有冬天裡每天隻出來最多不到四個小時的太陽。
當然,還有連太陽都沒有的極夜和綠油油的極光。我早就受夠了這些東西了,所以才會去溫暖的哈爾磕夫。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寶石,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這裡了。”
“確實”
米基塔咧咧嘴,“我收回剛剛那句蠢話,看來我真的太久沒來過這裡了,剛剛竟然愚蠢的開始懷念當時的生活。”
“說起這個,我倒是有個問題。”
寶利德接過塞爾西端來的咖啡,“如果我們再遇到那些牲口,它們現在應該已經算是蘇聯公民了。但是寶石的秘密肯定不能讓它們知道,所以如果殺了它們,我們會不會有麻煩?”
“能有什麼麻煩”米基塔無所謂的說道,“萬一它們也是來尋找寶石的呢?如果是個蘇聯人來搶我們的寶石呢?”
“當然是殺了它們”寶利德想都不想的說道。
“或者我們不用殺了它們”
米基塔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衛燃,見他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我們完全可以製造一起礦難不是嗎?”
“當時鋁礦場的礦難也是人為的?”衛燃端著剛剛到手的咖啡,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問道。
“怎麼可能,那是一場因為地震導致的意外。”
米基塔矢口否認了這個猜測,但他那無辜的模樣,卻讓衛燃反而越發肯定了人為的可能。
米基塔這麼做的原因倒也不難猜,他肯定是要把那些負責挖礦的試驗品戰俘滅口的,所以與其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把寶石的秘密告訴彆的戰俘,以及針對性滅口的麻煩,把所有從52號礦山帶出去的戰俘一次性解決,顯然是個省時省力,而且非常符合毛子思維邏輯的好辦法。
另一方麵,米基塔這個人雖然不像衛燃一樣用帶著仇恨的眼光去看待和對待那些戰俘,但他也確實沒把那些戰俘當人看。
對於這個職業行刑官來說,一次一個殺掉一個戰俘,和一次性活埋了幾百上千號戰俘,唯一的區彆僅僅隻是使用了不同的工具而已。
“一群牲口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衛燃捧著咖啡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時也打消了米基塔的擔憂,“坦白說,我倒是很懷念52號礦山的生活,畢竟這種隨時都要槍斃和折磨日自己國戰俘...不,應該稱呼它們為戰犯才對,總之,這種生活可是太讓人懷念和向往了。”
“我當時一直都在擔心你成為一個殺人狂魔的”米基塔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同時也暗暗鬆了口氣。
“準備吃飯吧”已經將飯菜全部端上桌的塞爾西一邊給眾人盛湯一邊招呼道。
聞言,三人也適時的終止了話題,圍著距離壁爐不遠的桌子坐了下來。
這頓午餐倒也簡單,每人一份**菜外加一大碗白菜湯,剩下的便是切成片的大列巴和每人一小杯,由塞爾西規定,工作時間必須限量供應的伏特加。
這所謂的**菜,其實就是俄式罐燜牛肉,或者乾脆叫它土豆燉牛肉也沒問題。
這東西最早其實是匈牙利的名菜,在匈牙利的地位,大抵上就和“帝都烤鴨”之於華夏差不多。
椰子殼大小的陶罐裡裝上土豆牛肉辣椒等等其他佐料,放在火上燉的軟爛入味,這種可以被音譯為“褲拉稀”燉菜,在匈牙利基本上屬於隨處都能找到的家常菜,也是出遠門或者需要帶飯出門的首選。
就像昨天從車上卸物資的時候,衛燃就已經注意到,有起碼四個木頭箱子裡,裝的都是這種裝在陶罐裡,因為低溫已經凝結成肉凍的燉菜。
它的優勢自不必說,不但味道好,而且那個陶罐可以直接放在火上加熱,隻要煮到裡麵沸騰再配上米飯或者麵包片就能開吃了。
要說這玩意唯一的缺點,恐怕也就隻是保質期不夠長罷了。不過在這天寒地凍的西伯利亞,保質期這種事根本不用靠無菌環境,而是全看氣溫。
至於這種居家旅行味道還不錯的燉菜為什麼被冠以“**菜”,全是因為赫魯曉夫當年在匈牙利的某次演講上的說出的那句名言——土豆燉牛肉就是**。
和這道菜一樣,那碗用料十足的圓白菜湯也是大同小異,都是提前做好了凍成塊,需要吃的時候直接丟鍋裡加熱就行了。
這兩樣東西不但味道不錯能節省時間,而且即便是塞爾西也能輕鬆的做出足夠所有人吃的量。
當然,這也預示著,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每天餐桌上都會出現這兩樣東西了。
“我現在開始懷念當年我帶走的那個戰俘了,他的廚藝真的非常好。”米基塔一邊說著,一邊和衛燃以及寶利德碰了碰杯子。
“西山大夢?”衛燃立刻追問道,“那個編號589的戰俘?”
“你的腦子可真好使,竟然記得這麼多東西。”米基塔抿了一口酒,“我早就忘記他叫什麼以及編號是多少了。”
“他還活著嗎?”衛燃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大概還活著吧”
“大概?”衛燃不解的看著米基塔。
“他逃跑了?”寶利德最先喊出了答案。
“對”
米基塔點點頭,“這也是我為什麼在得知那座軍事基地廢棄之後立刻就趕過來尋找寶石的原因。那個戰俘是在鋁礦場發生礦難的當天失蹤的,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更沒有人知道他是否活了下來。”
說到這裡,米基塔頓了頓,“但我敢肯定,他如果活下來了,肯定會去藏寶石的那條礦道裡。”
“為什麼?”寶利德放下湯碗追問道。
“當時給你們帶路的是他的弟弟”
米基塔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的道出了實情,“我當時讓他選一個,是他活下來還是他弟弟活下來,他選了他弟弟,但我還是帶走了他,畢竟他的廚藝真的非常不錯。”
“米基塔舅舅,那些可能會來的戰俘會不會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廚師?”原本安靜吃飯的塞爾西也加入了話題。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米基塔放下餐勺,略作思考之後朝自己的外甥叮囑道,“塞爾西,不管來的人是誰,如果他們讓你感受到了危險,一定要立刻開槍,即便你把它們全都殺死也沒關係。”
“我...”塞爾西咽了口唾沫,“我知道了。”
“不要猶豫,殺死它們和我們打獵的時候殺死的那些畜生沒有任何區彆。”米基塔不放心的繼續囑咐道,“但它們比我們打獵時遇到的那些畜生更加危險,所以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要猶豫。”
“而且彆相信它們說的任何話”
衛燃在一邊跟著提醒道,“塞爾西,走在你麵前的我們三個當時都是這座礦山的行刑官,他們如果見到我們,如果有能力報複,他們一定會殺了我們,所以如果需要你開槍的時候,你有任何的猶豫,死的可能就是我們三個了。”
“維克多說的沒錯”
寶利德也跟著提醒道,“你路上不是一直說你打的有多準嗎,到時候可不要讓我們笑話你。”
“我肯定不會猶豫的!”年輕的塞爾西這次語氣堅定了許多,衛燃三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也默契的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麵。
風卷殘雲般的吃完了午餐,米基塔立刻帶著塞爾西,用車拉著幾箱子炸藥離開了廢棄醫院。
“我們去弄點木柴吧”寶利德說話間已經背上了步槍,“去河道附近怎麼樣?順便還能盯著點,看看有沒有牲口過來。”
“換個地方吧”衛燃想都不想的回絕道,“那裡被我們弄出太多的痕跡,萬一那些牲口來了很容易就把我們都暴露了。”
“那就去相反的方向”
寶利德說完,拉開車門鑽了進去,駕駛著最新得到的卡車呼嘯著離開了一樓大廳。
目送著對方離開,衛燃從裡麵鎖好了大門,隨後想辦法爬上了頂樓,找了個能看到碼頭的房間,裹緊了身上的毯子坐在撿來的椅子上,一邊給手中的突擊步槍纏上白布條,一邊靜靜的打量著外麵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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