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要放進去的嗎?」紮克最後問道。
「有!」
黎友福說著,從包裡翻出了當初衛燃送他的鋼筆和筆記本也丟進了防水袋子,「這些還是留在這裡吧。」
「相機不準備留下來嗎?」
衛燃問道,此時他的脖子上隻有一台尼康半格,但他們倆的脖子上,卻仍舊各自掛著兩台相機呢。
「記者和攝影師的手裡怎麼能沒有相機呢」紮克理所當然的拒絕了衛燃的提議。
「我也要繼續拿著相機」黎友福想都不想的說道。
「那我就封起來了」
紮克說著,先擠壓掉了防水橡膠袋子裡的空氣,接著又進行了封口密閉,隨後才用他的熱帶圍巾將其包裹起來放進了彈藥箱裡。
「我們還能找到這些東西對吧?」
紮克一邊用手將泥土推回土坑裡掩埋那個木頭彈藥箱一邊問道,「包括我們在直升機殘骸和牛棚營地埋下的東西。」
「肯定能」
同樣在幫著埋土的黎友福篤定的說道,「我肯定能找到這些東西的,我保證。」
「動作快點吧」
衛燃低聲催促道,「然後我們找個空氣沒這麼差的地方紮營
好好休息一下。」
經過他的提醒,這倆記者像是才恢複了嗅覺一樣,立刻緊緊的抿著嘴,動作麻利的將挖出來的泥土又填了回去。
將泥土踩實,衛燃仔細的對其進行了k係偽裝,隨後三人不約而同的舉起了各自的相機,對準那棵掛滿了屍體的榕樹各自按下了快門,並且默契的用相機取景框的邊緣最不起眼的位置,籠罩了剛剛掩蓋好的土坑。
然而,幾乎就在他們放下給自舉著的相機時,他們三人正前方不足一米的位置卻炸開了一團泥土!
「砰!」
幾乎同一時間,三人也再次聽到了一聲近在咫尺的槍響!
這一次,還不等三人做出任何的反應,一個穿著黑衣黑褲,頭戴涼盔,肩頭不但背著一個「蛤蟆」背包,而且還掛著一支72火箭筒和一支毛瑟狙擊步槍的小個子女人,已經舉著一支k步槍從草叢裡站了起來,用隻有黎友福能聽懂的越難語大喊著什麼。
「她讓我們舉起手來」黎友福緊張的說道,「否則她會立刻開槍殺了我們。」
「照她說的做」
衛燃低聲提醒了一句,緩緩放開手裡的相機,隨後將雙手舉了起來。
倒是紮克,這個虎背熊腰不知死活的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記者,竟然先朝著對方按了一下快門,這才痛快的舉起了雙手。
與此同時,那個女遊擊隊員也走近了些,警惕的用越難語再次說了些什麼。
「她讓我把你們的武器都取下來丟到地上」同樣舉起手的黎友福翻譯道。
「照這位美麗的女士說的做吧」紮克無所謂的說道。
「你哪隻眼睛看出她美麗的?」
衛燃沒好氣的嘀咕道,此時,站在他們三人五米外的那
個女遊擊隊員不但戴著涼盔,而且她那張臉上都塗著黑色的泥漿,這都能看出「美麗」才有了鬼了。
「所有的女士都是美麗的」紮克無所謂的說道,同時任由黎友福拿走了他的武器。
等衛燃腰間的手槍以及肩頭的榴彈發射器也被黎友福摘下來,按照那個女遊擊隊員的命令放在遠處,後者也再次用越難語發出了命令。
「她讓你們背對著跪下來,讓我銬住你們的雙手」
黎友福翻譯的同時,那個女遊擊隊員已經單手伸到背後,從背包的側麵取出了兩副手銬丟了過來。
看了眼對方自始至終搭在扳機上的手指頭,衛燃明智的沒有選擇冒險反抗,轉身跪在了剛剛埋東西的土坑正上方,任由黎友福撿起手銬,將自己的雙手反銬在了背後。
等他把紮克的雙手也反剪著銬好,那個女遊擊隊員再次說了些什麼,黎友福也一邊背對著她跪下來一邊翻譯道,「她讓我也跪下來。」
話音未落,那個警惕的女遊擊隊員也走過來,用一副手銬銬住了黎友福的雙手,隨後還不忘謹慎的檢查了一番衛燃和紮克的手銬,並且幫他們捏緊了一些。
感受著死死貼著肉皮的手銬,衛燃不由的暗暗歎了口氣,這個鬆緊程度,他就算是讓自己的手腕和拇指脫臼也不是那麼容易掙脫的。
直到確定將三人銬的足夠牢靠,這個曾經遠遠見過一麵的年輕女遊擊隊員這才明顯鬆了口氣,伸手從黎友福的腰帶上取下一個水壺,擰開蓋子灌了一氣兒。
緊接著,她又對三人的背包一頓翻找,撕開一塊從衛燃的屁股包裡發現的壓縮餅乾便開始狼吞虎咽,似乎根本就不受周圍彌漫的屍臭味的影響。
「特洛耶」
仍舊跪在地上的紮克突兀的開口說道,「把剛剛維克多發現的陷阱如實轉達給那位女士,除了我們埋下的東西不要有任何的隱瞞。
另外,和她說,我們是哥倫比亞廣播公司的戰地記者和攝影師,我們希望能對她進行采訪,我的包裡有我的記者證,可以讓她自己拿出來看。」
「你瘋了?」衛燃呆滯的問道,與此同時,那個女遊擊隊員也警惕的抄起了她的k步槍。
「我沒瘋」
紮克認真的說道,「這場戰爭不該是這個樣子的,特洛耶,按我說的做吧。」
聞言,黎友福愣了愣,隨後在那個女遊擊隊員警惕的注視下,用越難語一字一句的提醒著。
等他說完,那個女遊擊隊員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麵前並排的三個後腦勺,略作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一口吃掉了手裡最後一點壓縮餅乾,接著又灌了幾口水,這才擰緊蓋子,將水壺丟到了黎友福的腳邊。
在三人的等待中,這個女遊擊隊員先撿起三人的武器裝進她的背包裡,隨後竟然又摸出個手銬,將三人背後的手銬給銬在了一起,這才端著槍繞到了榕樹的另一邊,去查看紮克提及的陷阱。
「維克多,她真的是個菜鳥嗎?」紮克趁機低聲問道,「這也太謹慎了。」
「確實是個菜鳥,但是沒有你想的那麼菜。」衛燃低聲說道,「你真的打算采訪她?」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紮克此時像是忘記了害怕和讓人作嘔的腐臭,壓抑著激動說道,「我早就想采訪遊擊隊員了,沒有被俘虜的遊擊隊員!」
聞言,衛燃張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片刻之後,那個女遊擊隊員從榕樹的另一邊繞了過來,隨後打開她的蛤蟆包,將剛剛收繳的武器一一拿出來,拆掉彈匣清空子彈之後,將其或是塞回了三人腰間的槍套,或是掛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甚至,就連原本她自己背著的那支毛瑟步槍都在拆掉槍機之後掛在了衛燃的脖子上,順便還用越南語說了些什麼。
「她說,幾個小時前是不是你打出去的煙霧彈。」黎友福幫忙翻譯道。
「不是我,是紮克。」衛燃想都不想的答道,順便還用下巴指了指一臉難以置信,瞪圓了眼睛的紮克。
「嘭!」
這名女遊擊隊員不等黎友福翻譯,便狠狠一個膝撞頂在了衛燃的肚子上。
與此同時,早已提前微微收腹,並且繃緊了腹肌的衛燃也配合的發出了一聲慘叫,並且擺出了猙獰痛苦的表情。
可惜,他這番做戲卻並沒有讓那個女遊擊隊員停下來,反而用手裡的k步槍槍托在衛燃的肋骨處杵了一下。
這實打實的重擊之下,原本裝樣子的衛燃也發出了一聲不摻水的悶哼,進而被那個正在說什麼的女遊擊隊員一腳踹在胸口,仰躺著摔倒在地。
「她說她討厭嫁禍朋友的叛徒」黎友福頗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但她不準備殺了你。」
「這位美麗的女士說的沒錯,維克多確實是個人...哦——!」
原本同樣一臉幸災樂禍的紮克也發出了一聲慘叫,那位「美麗的女士」也給他來了一個力道十足的膝撞,並且同樣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讓他跟著仰麵摔倒在地。
因為三人背後的手銬被銬在了一起,黎友福也難免跟著摔倒在地。
可接下來,如果說這個年輕的女遊擊隊員對衛燃和紮克隻是小懲的話,那麼她對黎友福的態度,已經絕對算的上是毆打!
在一次次的掄起的槍托痛擊之下,黎友福也不由的發出了一聲聲的慘叫,而那個女遊擊隊員,也一邊滿臉恨意的對黎友福拳打腳踢,一邊用越難語說著什麼。
奇怪的是,隨著她的痛訴,原本慘叫的黎友福,卻漸漸的閉上了嘴巴,咬著牙承受著對方的毆打,不喊,不躲,更不反抗
或者試圖保護自己。
「她說什麼了?」疼的直抽涼氣兒的紮克低聲八卦道,「她不會是特洛耶的前女友吧?」
隻不過,還不等衛燃開口,那名女遊擊隊員已經一槍托杵在了紮克的大腿上。
活該,讓你多嘴...
專心看戲的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同時也蜷縮起了身體並且繃緊了全身的肌肉,一邊預防著隨時可能降臨的毆打,一邊暗暗琢磨著該怎麼解除目前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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