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個中午,衛燃和張揚在薑大叔一家的招待下,品嘗了一頓豐盛的當地特色午餐,順便也學會了捏糌粑,並且和薑大叔加了微信――這才是衛燃最主要的目的。
午餐過後,衛燃借著夏漱石打來的電話提出了告辭,而熱情的薑大叔,也送給了他一些小禮物――滿滿一壺熱氣騰騰的酥油茶,以及一包犛牛肉乾和一盒奶渣。沒再管不知道是會留下來還是繼續出發自駕環遊華夏的張揚,衛燃辭彆了這熱情好客的一家人,獨自駕車又趕回了鬆潘縣城的酒店。
“你這大半天乾嘛去了?”酒店門口,早就在等著的夏漱石不等衛燃下車便開口問道。
“去了趟咱們露營的地方”
衛燃早有準備的晃了晃自己的衛星電話,“我衛星電話丟在那了,趕回去拿了一趟,你呢?沒事了?”
“本來就沒什麼事兒,是你大驚小怪的。”
夏漱石吸了吸鼻涕,一邊招呼著衛燃往酒店裡走一邊說道,“我老師那邊已經找人把照片恢複出來了,你趕緊把你發現的第二個藥瓶子拿出來,我拍幾張照片給我老師發過去。”
“這麼快?”衛燃一邊跟著往裡走一邊反問道。
“快什麼呀,都好幾天了。”夏漱石說道,“倒是你,怎麼去了這麼久?對了,那輛車還在那吧?”
“在呢”
衛燃笑著答道,“我在路上幫彆人拖了個車,順便還被奘族老鄉招待著吃了頓飯。”
閒聊到了這裡,兩人也搭乘電梯上樓來到了房門口。
打開房門放夏漱石進去,衛燃先將薑大叔送的吃喝放在桌子上,這才打開了保險箱,發現的那些東西取出來,再一次擺在了重新鋪開的浴巾上。
“照片呢,發我看看唄?”衛燃趕在夏漱石從包裡掏出一台微單之前說道。
“自己發”
夏漱石說著,已經將他的手機解鎖,調出他和他老師的聊天記錄遞給了衛燃。
點開聊天裡的照片,衛燃不由的歎了口氣,這張照片僅僅隻修複了一半,隻能看到劉班長的妻子懷裡抱著的那倆孩子,但她的妻子,卻隻能看到鼻梁往下的容貌。鼻梁骨往上,卻仍是模糊不清。
萬幸,在第二張圖片裡拍攝的修複照片背麵,倒是能隱約看到“新民”和“新姝”這樣兩個模糊不清的名字。
這是當初那張照片裡沒有的,也是衛燃經曆的那段曆史片段裡,他不曾注意到是誰寫上去的。
“接下來你和你老師打算怎麼找?”
衛燃一邊翻閱著夏漱石和他老師的聊天溝通內容,一邊朝著正在拍照的夏漱石問道。
“我老師打算聯係官方媒體”夏漱石開口說道,“試試看能不能通過官方渠道找到相關的人,但這涉及到一個前提。”
“什麼前提?”衛燃一邊將那兩張照片轉發到自己的微信上一邊問道。
“我們首先至少要確定發現的這些東西確實屬於紅軍的遺物才行。”夏漱石停下手裡的動作,接過衛燃遞來的手機格外謹慎的說道,“這和發個尋人啟事不一樣,萬一找到了,結果不是工農紅軍的遺物,難免會有很多人失望,進而變成不滿,萬一再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反倒是給工農紅軍抹黑了。”
“明白”衛燃點點頭,“這照片不用保密吧?”
“那倒是不用”
夏漱石答道,“我都已經發朋友圈讓我認識的同行朋友幫忙找了。”
“你要這麼說,我也發發朋友圈試試。”衛燃順著話題說道。
“隨便”
夏漱石滿不在乎的回應了一聲,輕輕轉動衛燃發現的瓶子,換了個角度繼續拍攝著。
一番思索,衛燃看了看時間,這才將那張照片正反麵修複過後的樣子,以及原來的樣子發到了朋友圈裡,並且附上了一句“尋找劉新民、劉新姝”的這樣一條沒頭沒尾的文案。
稍等了片刻,他卻點進了薑大叔的朋友圈,連著點讚了幾條他彈奏紮木聶在草原上唱歌,他的妻子和女兒在遠處跳舞的視頻,順便還附上了幾條中老年人喜歡聽的讚美留言。
但願你們還有聯係吧.
衛燃暗暗祈禱著,同時也暗暗期待著薑大叔能“禮節性”的來翻翻他的朋友圈,給他也點個讚,順便能.
他這祈禱都還沒結束,手裡攥著的手機便叮叮當當的響起了一連串的消息提示音。
還沒等他點開,卻發現薑大叔竟然已經打來了視頻通話。
“女王大人查崗呢?”夏漱石幸災樂禍的問道。
“剛剛招待我去他們家裡吃飯的藏民老鄉朋友”衛燃說著,已經按下了接聽鍵,甚至還順便把聲音調大了一些。
“薑大.”
“小夥子,你朋友圈的照片是從那裡看到的?”沒等衛燃客氣完,舉著手機的薑大叔便開口問道。
故作詫異的看了眼旁邊瞪圓了眼睛的夏漱石,衛燃“很是反應了一下”這才激動的問道,“薑大叔,難道您認識照片裡的人?1
“認識!唉!認識1
薑大叔強壓著激動說道,“照片裡的那倆娃娃是我的叔.”
他這邊話都沒說完,鏡頭卻對準了薑老爺子,“小夥子,你是不是在一個玻璃瓶子裡發現的照片?”
僅僅這一句話,便已經說明足夠多的東西了。
“是,老爺子,那張照片確實是我們從一個藥瓶子裡找到的。”衛燃說完看了眼夏漱石,後者已經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了,“老爺子,不知道方不方便再見個麵聊聊?”
“方便,方便1薑季老爺子連忙點頭,“你們在哪?我去找你們,我.”
“不用,我們去找您吧,我們現在就出發。”衛燃搶先說道。
“好,好!我在家裡等著你們。”薑季老爺子連忙說道。
“我們現在就出發”衛燃再次做出了保證,這才掛斷了視頻。
“這就.找到了?”
同樣剛剛掛斷了電話的夏漱石錯愕的看著衛燃,“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運氣好?”
衛燃咧咧嘴,“確實運氣好,前段時間差點被炸死在飛機裡了。”
“嗨,當我沒說。”夏漱石拍了拍自己的後脖頸,“咱們這就出發?”
“出發吧”衛燃說話間已經站起身,“你聯係你老師了?”
“聯係了”夏漱石連忙說道,“他說他明天就帶著另一個瓶子趕過來。”
“那就走吧”
衛燃將浴巾上的那些東西用毛巾一一包好塞進了包裡,與此同時卻也難免琢磨著,薑季老爺子知道多少有關父輩的故事。
當然,與此同時,無論衛燃還是薑大叔卻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忙著籌備二次見麵時。
已經駕駛著自己的破麵包趕到紅源縣城的張揚,卻已經將他的行車記錄儀拍下來的視頻,經過剪輯之後發到了自己的社交平台上,讚揚著對自己提供無私幫助的“薑叔叔”和“魏大哥”,順便還故意貼上了他臨彆前和薑叔叔一家以及“魏大哥”在他的破麵包前拍下的合影。
雖然他在社交平台上根本沒多少粉絲,雖然他搞錯了衛和魏,卻仍舊不妨礙有人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不久前才險些死在空難裡的衛燃。
“霧草!他還真**是那個蘇俄總嫖把子1
紅源縣城某座條件並不算多好的小賓館裡,張揚騰的一下從單人床上坐了起來,“我就說怎麼看他那麼眼熟呢!完了完了!拉姆姐姐危險1
“阿――阿嚏!阿嚏――1酒店門口,衛燃連著打了兩個老大的噴嚏。
“你也感冒了?”夏漱石幸災樂禍的問道,“要不我也送你去吸吸氧?”
“沒事,趕緊趕路吧。”
衛燃摸出紙巾擤了擤鼻涕,招呼著夏漱石坐進了還沒來得及洗的皮卡車裡再次離開了鬆潘縣城。
他卻渾然不知,就在他們兄弟倆一個忙著驅車趕路,一個忙著打電話彙報新發現的時候,張揚剪輯之後發到社交平台上的那段視頻,卻因為裡麵出現的某牆外開花牆外香的知名曆史學者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