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相隔不久,隨著田小虎一聲“給老子乾它們換賞!”,那些抗聯戰士們也立刻作鳥獸散,三個一組五個一群的,或是坐著爬犁,或是拽著馬拉著的繩子跑向了不同的方向。
又過了僅僅不到10秒,遭遇突襲下意識臥倒的鬼子們也操縱著武器開始了反擊。
一時間,步槍、機槍、擲彈筒等等各種武器打出了彈藥全都砸進了林子裡。
無疑,剛剛田小虎指揮著大家的突襲確實給這支得到信號趕來的鬼子隊伍帶來了不小的傷亡,但他們反擊的火力也是凶猛的。
衛燃毫不懷疑,接下來鬼子和那位孫大掌盤子肯定會組織拉網式的搜山,到時候那些抗聯戰士能不能躲過去,也許真的是未知數。
在身後鬼子的火力歡送中,衛燃和趙金玉以及烏娜坎,跟在胡八指的騾子爬犁後麵一路疾馳,直到身後的槍聲越來越模糊,這才橫穿河道來到了那條滿是爬犁印和馬蹄印的大道上。
“咱倆走前麵去吧?”趙金玉提議道。
“走”衛燃痛快的應了下來,催著那匹咬人的馬加快了速度。
“這下可真是過年了”
在經過那匹大白騾子的時候,兩人也聽到了胡八指肉疼的念叨。
“胡大哥,你這心疼啥呢?”趙金玉好奇的問道。
“子彈唄?還能是啥?”
胡八指愈發肉疼的指了指身後,“咱們的子彈可不多,這幾年那些機槍打連槍的次數比特娘的俺們吃肉的次數都少。
更何況這打完了就跑可是一點油水兒都撈不著,小虎他!唉!大胡子帶回來的信裡不是說了讓他保存實力嘛,他咋扭頭就忘了!”
聞言,衛燃和爬犁另一邊的趙金玉對視了一眼,後者換了個問題說道,“這鬼子是怎麼得到消息趕來的?”
“還能怎麼著?”
胡八指憤恨的罵道,“鬼子給了孫大掌盤子一個電台,聽說還專門派了個鬼子和翻譯讓他養著。
用那個玩意兒他就能聯係上縣城裡的鬼子,這幾年俺們陸陸續續打進去好幾個人了都沒能弄死那個犢子。”
“要不然咱們順道去把那個叛徒給斃了?”
趙金玉提議道,“反正咱們手裡有良民證,不如混進去順道解決了他。”
“不順道”胡八指格外清醒的說道,“倆方向呢。”
“那不是更好”
趙金玉說道,“咱們去繞個圈子,就更不會有人能摸清咱們的方向了。”
“你有彆的打算吧?”胡八指敏銳的猜到了什麼。
“我和詩怡的書信也斷了有些日子了”
趙金玉坦誠的答道,“我想去問問那個王八犢子到底咋回事。”
“衛大哥什麼看法?”胡八指扭頭問道。
“我什麼看法放一邊”
衛燃朝著前麵揚了揚下巴,“前麵好像又有亮光了。”
“快!躲起來!”
胡八指話音未落,已經匆忙吆喝著騾子拐進了路邊林子裡。
沒讓他們等多久,一輛騾子爬犁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這輛爬犁上圍著火盆坐著七八個鬼子,不過看他們那模樣應該是已經睡著了。
稍微一番打量,他們也都看出來了,這輛爬犁似乎是出了些問題,一邊的滑子已經沒了,全靠臨時綁在那裡的一副滑雪板湊合著呢。
“弄死他們?”衛燃低聲問道。
“不能鬨出動靜”
胡八指說話間已經翻出了一套弓箭,這可是他看家的本事。
“先把趕車的射死”
衛燃低聲說道,“烏娜坎,你去前麵盯著,看看後麵還有沒有鬼子的爬犁車隊。金玉,咱倆摸過去?”
“成”
趙金玉話音未落,已經從刀鞘裡抽出了他那把馬刀。
“彆太血腥,我還想扒幾套鬼子的衣服呢。”
衛燃看著越來越遠的爬犁,想了想說道,“這樣,等胡老弟弄死車把勢你就頂上去,爬犁上的我解決,你隨時補刀。”
“行”趙金玉格外乾脆的應了下來。
商量好了計劃,三人也沒管趕著馴鹿在林子裡繼續往前的烏娜坎,轉身悄無聲息的一路小跑著追上了那輛跑不快的爬犁。
“嗖!”
前後不足10米的距離,胡八指一箭精準的射穿了車把勢的後心。同一時間,衛燃和趙金玉也已經從林子裡跑出來。
趙金玉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即將撲倒的車把勢,捂著他的嘴讓他輕輕的摔在了地上,隨後自己坐上了爬犁。
衛燃則站在這爬犁沒有受損的一側,抱住一頭鬼子的腦子猛的一扭。
寒風的呼嘯輕而易舉的掩蓋住了這一聲脆響,但是當衛燃抱住第二個鬼子的時候,對方卻格外警惕的瞬間驚醒,近乎下意識的一腳踹翻了它們中間的火盆!
“哢嚓!”
衛燃再次扭斷了一個脖子,隨後在另外幾個被掀翻的火盆燙醒的驚呼中,摟著倆鬼子的腦袋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幾乎同一時間,趙金玉手裡的馬刀也輕而易舉的砍死了一個,並且順勢在旁邊另一個鬼子的脖子上抹了一刀。
都不等刀鋒離開脖頸的傷口,衛燃也已經把最後一個準備跳車的鬼子給拽回來,迫使他一屁股坐在掀翻的炭火上,抱著他的脖子又是一扭。
咋不暈一下?
本來已經做好了準備的衛燃愣了一下,隨後把那倆剛剛腦袋相撞的鬼子拽過來,趕在趙金玉停車的同時,又是“哢嚓”兩聲扭斷了它們的脖子。
根本沒等他反應過來,更沒給趙金玉反應過來,衛燃便直挺挺的“噗通”一聲仰躺在了厚實的積雪上。
他可沒想到,這一次技能任務的副作用竟然如此強烈,強烈到他甚至第一時間想起當年死戰滕縣之後,回到他熟悉的那個世界時承受的巨大痛楚!
萬幸,這副作用來的快去的也快,都沒等他慘叫出聲便戛然而止。
此時,趙金玉才剛剛停下爬犁,胡八指也才剛剛吆喝著他的大白騾子跑過來。
“咋躺地上了?你沒事吧?”趙金玉頗為緊張的問道。
“沒事,打了個出溜滑。”
衛燃擺擺手自己爬了起來,同時也在琢磨著剛剛到底學會了個啥,當然,他也難免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萬幸,這次沒有流鼻血。
雖然不知道那活爹又往自己的腦子裡塞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卻一點不耽誤衛燃把一個鬼子的衣服給扒了下來。
“你打算穿這套行頭進城?”趙金玉好奇的問道。
“沒這個打算”衛燃冷靜的說道,“但是咱們路上肯定用的到,快點兒扒衣服吧。”
趙金玉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反應過來,“好法子!偽軍可不會查鬼子的良民證!衛大哥,我記得你會鬼子話來著?你是想”
“我沒打算進城去殺叛徒”
衛燃認真的解釋道,“相比叛徒,更重要的是儘快打通聯係,無論是和趙隊長還是和詩怡。這幾套鬼子衣服能幫著咱們在路上減少很多麻煩。”
稍作停頓,他繼續分析道,“如果不儘快和詩怡聯係上,萬一那個叛徒假傳消息,以你的名義把詩怡一家騙回來呢?
或者退一步,萬一鬼子守著那個叛徒就等著抓去殺他的人呢?”
這話一說出口,趙金玉立刻慌了一下,連忙幫著從鬼子身上扒衣服。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眾人在將這輛受損的爬犁拽到路邊林子裡之後,還不忘把爬犁上沒用完的那一鐵皮桶的煤炭以及那些掀翻的火紅炭火都收集到了他那輛爬犁上。
甚至,就連那頭騾子,都被胡八指給收編了,幫著一起拉著他的爬犁。
有了這份意外收獲,胡八指的爬犁車也快了不少,等他們彙合了在前麵等著的烏娜坎之後,立刻加快了速度。
“咱們要去什麼地方?”
胡八指朝著和他並駕齊驅的烏娜坎大聲問道。
“往北,往黑龍江跑!”
烏娜坎大聲給出了一個漫長的讓人絕望的回答,“等咱們活著趕到江邊再說剩下的!”
“駕!”
胡八指用力甩了甩韁繩,催促著那兩頭騾子跑的更快了些。
沿著這條大道持續跑了能有一個多小時,烏娜坎和胡八指卻突兀的同時變換方向,帶著衛燃和趙金玉二人離開這條大道,又一次鑽進了深山老林裡。
“這得跑多久?”
馬背上,趙金玉忍不住朝衛燃問道。
“不知道”
衛燃暗暗歎了口氣,幾乎可以想象,這一路上他們要頻繁避開鬼子、土匪甚至城鎮,也正因如此,他們沒人知道這條路需要跑多久。
甚至,就類似剛剛烏娜坎說的那樣,能不能活著跑到那裡都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