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澈的眼神很受傷。
他們之間的關係都已經如此親密了,他以為,他們是可以交心的關係,可她仍舊不肯相信他。
他能保護她,也願意保護她,為何她就是不肯信任?
都說愛人之間的信任比金子還要珍貴,可是他卻得不到,心頭頓時一陣悵然若失的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擠壓著,又疼又沉悶又憋屈。
那眼神讓沈輕有些不忍,又有些心虛起來。
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她一個穿越女,生長的環境本身就跟封建的原主不同,在她的生長環境裡,女性絕對不能過度依賴於男人,她也想自我成長,更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她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她不想把自己的未來交到任何人的手中,哪怕是戰澈也不行……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的確對男人沒有絕對的信任心,她在現代見多了婚姻裡男人對女人的不忠誠,新婚燕爾的時候,可以甜言蜜語哄的女人心花怒放,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當他們不忠誠的時候,又會翻臉無情,不留一絲絲的情分,將女人打入無底深淵。
說實話,她不想賭男人的真心,也賭不起。
所以有些事情她寧可選擇隱瞞,也不想跟戰澈說出實情,總怕自己賭錯了,他會翻臉無情。
可又看他滿臉失望,可憐巴巴的樣子,心,還是軟了一下。
沈輕紅著眼睛看著他,“王爺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她這樣的話,又刺激到了戰澈的神經,就像個莽撞小夥子一樣,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沈輕……你說呢?我們都睡在一起了,已經是真夫妻了,如果是你,你是要聽真話?還是要聽假話?”
他的眸子很黑,也確實很受傷。
沈輕抿了抿唇瓣,聲音有些沙啞。
“那我便說真話,自從我嫁給你,太妃就沒有一日不嫌棄我,王爺你應該也看到了,各種手段她幾乎都用到了,我一個人孤立無援,又如何去反擊她?”
“春兒的事情,我承認,我當時的確是想瞞著你,那毒烏頭也是我自己給自己下的,目的隻是為了讓毒性發作,看上去更加可憐一點,這樣才能贏取你的憐憫,才能重重處罰春兒。”
“春兒是太妃的人,若隻是一個絕子丸,我怕太妃會包庇她,還是會把她留在王府中……”
沈輕委屈地喘著氣,低聲道:“她若是活著留在王府中,我沒有安全感,我怕她會隨時害死我……”
兩行眼淚滾落,她開始抽泣,“王爺你沒嫁過人,你又怎麼能懂嫁做人婦的不安全感?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我,王爺你難道還不懂嗎?”
她眼睛紅紅的,一下子彆過臉去擦眼淚,聲音也在顫抖。
“算了,我說再多,你身為男人也無法與我共情,在你眼裡,你認定我不信任你,是……我是不信任,我是怕你會偏向其他女人,嗚嗚嗚,難道有錯嗎?”
“而且,有些婆媳之間的矛盾,我又如何跟你說呢?你是太妃唯一的兒子,我總不能讓你們母子之間吵起來吧?”
她哭了起來。
這一哭,戰澈一下子六神無主了,倒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一般,粗糲的手指趕緊去替她擦眼淚,連表情都慌亂起來。
“不哭好不好?”
“是是是,我的錯。”
“我沒有設身處地為你多想。”
“我第一次娶妻,我也不知道女人嫁人後,會如此的不安啊!”
“不哭了好不好?”
戰澈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慌亂地為沈輕擦眼淚,他的指腹略帶幾分粗糙,今日在練兵場一整天,指頭都磨出來老繭了,撫在沈輕的眼瞼上有些沙沙的痛感。
“都怪我,我不該懷疑你,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王府會這麼沒有安全感!”
沈輕吸著鼻子,嘟著嘴,眼裡還含著淚,“我哪裡敢怪王爺你?都怪我欺騙王爺,惹王爺不高興……”
戰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