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澈一雙黑眸就像是鏡子一般,他好像能隨時看清楚沈輕的一切。
沈輕也不隱瞞,把胭脂的事情跟戰澈說了。
“是我把胭脂調了包,她要害我,我不能坐以待斃,更不能縱容這種作惡。”
她坦坦蕩蕩,一雙眼睛並不避開,“我知道她是你親表妹,或許我該手下留情,可是……”
“你沒錯!”戰澈不等她說完,粗糲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雙眸之中三分心疼,輕聲歎息道。
“你不用解釋,也不必自責,宋嫣咎由自取,就算你狠毒,那也是應該的。”
“你……真不覺得我狠毒嗎?”沈輕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
戰澈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每一個動作都溫柔極了,還帶著安撫。
戰澈慢慢地,一字一頓地說道,“若宋嫣不害你,你又怎會去報複她?是她狠毒在先,你隻是自保罷了,若我連這點事情都無法理解你,又如何與你白頭偕老?”
“輕兒,到現在,你還不信我會義無反顧支持你嗎?你還在藏著你的心,不肯完全敞開嗎?”
是啊!就因為她是穿書女,就因為她看多了失敗的愛情,也見多了世上男人薄情的悲劇,她才一直藏著自己,不肯全身心地將心敞開。
哪怕她對戰澈動心,有好感,也喜歡他,可她仍舊無法全身心地敞開心扉,就因為她害怕傷害,害怕萬一某天戰澈變了心,她會承受不住那樣的痛苦,所以乾脆將自己困在繭蛹裡,隻肯敞開一點點心扉。
戰澈凝視著她,聲音緩慢而低沉,又帶著一絲絲心疼,“我知道你這麼多年在沈家過得不好,外人對你的評論也不好,這些對你來說都是傷害,你不敢也不願意完全信任一個人,因為你怕再次被傷害,對吧?”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
戰澈聽他聲音裡的溫柔包容,心頭包裹著的防備,也在一絲絲地瓦解。
“王爺,你說得對,我真的很害怕被傷害,所以……可以允許我有所保留嗎?”
“傻女人,隻要你心裡有我就足夠了,我會慢慢等你敞開所有心扉。”戰澈抬手輕輕捏著她的臉頰,眼角眉梢都是寬容和疼惜。
“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完全信任我。”
“好了,過來!”
戰澈順勢將她拉過來,坐在他的懷中,沒有一絲絲的質問和責備。
“往後這種事情,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幫你謀算謀算。”
“宋姨媽不好惹,宋嫣要是毀容嚴重,她們母子三人恐怕會一直想法子對付你。”
戰澈眼底三分冷冽,一字一句道,“看來,我得儘快想法子收拾他們了……”
他十分嚴肅看著她,“在我沒收拾他們之前,你務必要小心行事,我會讓黑岩暗中寸步不離護著你。”
沈輕沒想到他會這麼寵。
原本以為,他多少會對此事有些微詞的,結果竟一絲絲都沒有責備她。
這樣的男人,又如何讓她不心動呢?
心動的都快炸開了……
這一刻,她腦海中竟然開始奢望愛情的永恒了。
那是她從前從不會去想的東西,因為她知道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永恒,尤其男人的真心,從來都像流水一般,來得匆忙,去的也會匆忙。
可現在,她的心態居然慢慢變了,居然也想永恒了。
可怕,實在可怕……
沈輕深深呼吸,將心口潮湧般的情感壓下去。
“好,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輕舉妄動。”
唇瓣動了動,“王爺……謝謝你……”
“又說謝謝,罰你!”
戰澈的唇,蜻蜓點水地落在了她的額頭上,心頭愛意洶湧,他緊握著她的手,“永遠不必說謝謝!”
馬車很快到了王府門口。
王太醫也帶著幾個皮膚方麵的太醫已經趕到了,正在宋南王妃的房中給宋嫣查看臉上的傷痕。
儘管宋嫣用了冰塊跟艾草,可是“美人麵”的毒已經滲入肌膚之中,那些潰爛的紅疹之下,皮膚已經殘破不堪,猶如被烈火焚燒過的一般,十分的可怖。
王太醫見多識廣,在看到宋嫣臉頰上的醜陋痕跡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陣可惜。